金裕城内家家户户闻讯蒋昊秋即将入城,于是大道两旁围满各路民众,这气派可是比当玄剑山庄弟子大多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热情的群众,蒋昊秋一脚踹开了城东一座院落的大门。
这本是一座荒废了的破落院子。蒋昊秋自从救助了它的主人小瞳之后,小瞳便和那些被救助的孤儿们成立了昊行帮,还把自己院子贡献出来成了昊行帮最主要的据点。
蒋昊秋这一脚踹得委实震撼,院里的老树都抖三抖。
“老大,老大你回来啦。”小瞳激动地冲过来。
臭小子,蒋昊秋见到他气不打一处来,简直翻了天了。
“谁他妈当了什么副帮主,给我滚出来。”
小瞳被蒋昊秋的话惊得呆立当场,怯怯地问:“副帮主……不是您委任的吗?”
此时三三两两有人从后院转了出来,看到蒋昊秋均十分激动。
“哈哈哈,帮主大人,您回来啦。”一阵爽朗地笑声传来。
蒋昊秋听到这声帮主大人如见了鬼般惊愕。怎么会是她?
男版蓝静轩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地摇着一柄折扇出现在他面前。
蒋昊秋语无伦次:“副帮主!?”
小瞳扶了扶蒋昊秋,以防他就地晕倒。不解地问道:“不是您让我把他带回来,说是咱们副帮主?”
“我什么时候说过啊!”蒋昊秋吼道。
“他,他,他有您的飞剑坠子啊。”小瞳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蓝静轩,而后快速收回手。
阳光下,蓝静轩一脸人畜无害地表情,轻轻歪了下头,看着蒋昊秋:“帮主,你好。我是你的副帮主。”
小院西首偏厅内,窗户漏风,合不上的门一下一下拍在低矮的门槛上。
“说吧,你意欲何为。”蒋昊秋脸色微怒。
“无欲无为啊。”蓝静轩笑道,“不过,还真好玩。”
“把坠子还我!”
“自己来拿。”蓝静轩笑着随意地扯开自己的领口,飞剑坠就挂在她的脖颈处。
蒋昊秋惊得快速避过脸去:“你干嘛!”
“不是说了,可以还你,自己来拿。”
面对蓝静轩的调笑蒋昊秋终于忍无可忍,“啪”地一掌击在身侧的桌子上。
“哗啦。”桌子应声散架,倒了一地。
蓝静轩倒是看着好笑:“发那么大火干嘛。不就是给你们昊行帮当个副帮主嘛,其他人请我去都不去呢。”
蒋昊秋对这个女子的脸皮厚度实在好奇。
“金裕城里的那些妖怪呢,也是你搞的鬼吧。”
说到这个蓝静轩一脸得意,随手展开几张黄符剪纸,全是些阿猫阿狗的样子:“变几只妖怪出来还不容易吗?”
”哼,果然是你,自导自演!琢玉楼很闲吗?放你出来乱咬人。”
“咬人的那是狗,帮人的那是宝。我可是帮你们昊行帮解决了大问题呢。”
“切,就你那下三滥的手段?”
“下三滥手段可是帮昊行帮赚了不少钱哦。”
看到如此胡搅蛮缠的蓝静轩蒋昊秋简直怒火中烧,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出手便要夺回自己的坠子:“别怪我不客气。”
“来啊。”
鸡飞狗跳,一阵追逐!“轰——”偏厅倒了。
一边逃跑,蓝静轩还不忘大声对小瞳说道:“没事,没事,我赔钱给你再盖个牢固的。”
昊行帮在金裕城闹出这么大动静,已经够让蒋昊秋头疼的。只是他不知道,隐在暗处的一双眼睛此刻更是紧紧地盯上了他。
如今他正顶着一张苦哈哈的脸给蓝静轩收拾烂摊子,赔钱道歉收回万事万灵符!谁知那些人上当还上得相当感恩戴德,就是不肯交出这没用的符箓。
蓝静轩却还得意地兼职做着他的副帮主,蒋昊秋连个飞箭坠子都抢不回来,他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因为她丫是个女的!
白芑的传声雀收到蒋昊秋一大堆的苦水,直接倒掉,笑嘻嘻地安慰了两句,倒觉得这个蓝静轩怪有趣,比她那个阴阳怪气的爹好多了。
越往西南走,天气越发有些潮湿,路过的山林更是遮天蔽日。滋养了许多毒虫蛇王。白芑简直像是进了一座巨大的宝库。
这一日,重山密林中,晃晃荡荡的两棵树中间橫挂着一条丝布网兜,兜里裹着的人像躺在摇篮里那般自在,微眯着眼透过树枝漏下的光晕,做着白日梦。
她的手上扣住了一枚银针,那么随意自然,不着痕迹。
“嘶~”非常轻微。一条青色蟒蛇顺着树干向她缓缓游来。
抬手,电光火石间,银针刺向青蟒。
这妥妥的囊中之物了,却不料青蟒似乎有些道行,生生避过白芑的偷袭,快速向后退去。这么大的蟒蛇可是浑身是宝,岂容它逃脱。
一挥手收了那丝布网兜,白芑拔腿就追。
只是这地头蛇甚是狡猾,利用熟悉的地形把白芑引向了林子深处,瞬间失了踪迹。
白芑瞪圆了杏目,简直不可思议。要不是不想对你这小小蟒蛇动术法,你哪里逃脱得了!
“哗啦,哗啦~”水流声清晰地传来。扒开一片葱郁的树丛,往前行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此刻她正站在一块凸出的高地上,脚下竟挂着一条磅礴的瀑布。这瀑布大概是从这块高地下面的山洞里流出的。
瀑布下便是一汪碧潭。离开了树木的遮挡,阳光毫不吝啬地挥洒而下。潭上波光粼粼,一片祥和。放眼望去,意外地发现水潭不远处竟有一个村落,隐在树林里。
许久未见人烟的白芑此刻心中欣喜,倒是那条蛇带的好路,此番便放过你吧。
她足尖轻点,从瀑布顶端飞身而下。一袭黄衣轻扬,倒似哪里来的仙女般夺目。
这是个隐在深山中的寨子,古老封闭。错落的吊脚竹楼四周种植着芭蕉树等各种果树,果树下家禽四处觅食,一副与世无争的景象。
“哎呀,哎呀~”痛苦的哼哼声传来,白芑方才注意到寨子里有几个人被搀扶着往外走。
这些人个个面若白纸,手臂上布满了红色疙瘩,浑身无力。白芑心中微动,湿毒?
“这位小哥,请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寨民们看到这个外来人倒也没有太多惊讶。虽然他们避世而居,但是偶尔还是会有外人闯入。特别是医者药师,深入林中抓虫采药有时便会留宿寨中。这不,如今在此救治他们的董姑娘便是这样一位行脚医生。
“姑娘,没事,我们这个小毛病。董姑娘会治,抓几副药就好。”
既然已经有人出手,而且这毒看过去也不甚严重,白芑倒也不便多言。
反倒是寨民看她是个姑娘家,热情地邀请她住下。白芑也不推迟,跟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向寨子里行去。
年轻小伙子穿着露出臂膀的小褂,黝黑的臂膀上似有结痂。
“这位小哥,不知你手上的这个结痂是?”白芑开口问道。
“呵呵,没事没事。”小伙子伸手上下划拉着手臂,“前几日也是莫名长了红疙瘩,还发烧,全身疼。还好董姑娘救了我。”
白芑皱了皱眉:“寨子里多少人得了这个?”
“除了刚刚狩猎回来的猎户阿明哥,好像所有人都得了这个病。哎,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好有董姑娘。”
白芑略微沉思,倒是没有开口,看这小伙子的臂膀,似乎有复发的迹象。
寨子安排给白芑的住处是一个小姑娘家。小姑娘没了阿爹阿娘,吃村里百家饭长大。这吊脚楼是爹娘生前留下的,住着她一人,倒是宽敞。
跟着小年轻刚刚踏上吊脚楼的竹阶,便听见楼内传来闷哼之声。
白芑和小伙子相视一望,赶紧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穿着短褂,包着筒裙的七八岁小姑娘正吧嗒吧嗒地流着眼泪看着自己的手臂。
细嫩的手臂上布满红色疙瘩,有的已经被抓得流出黄色的脓液。
“阿美,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呜呜呜,阿朗哥,吃了董姑娘的药,我昨日明明已经都好了呀。”阿美看着这恐怖的疙瘩,心中十分害怕。
“我看看。”白芑说,“我也是医师,不用害怕。”
小姑娘眼中露出期盼,慢慢地把手伸过去。阿朗甚是着急,不经意间也开始抓手上的结痂。
“不要抓。”白芑制止道。阿朗吓了一跳赶紧收手。
仔细看了小姑娘手臂上的疙瘩,白芑心内倒是觉得奇怪,这只是很普通的湿毒,按理说治好了便无碍了,如何会复发呢。
她右掌轻翻,净白瓷瓶便出现在掌中。阿美和阿朗俱是一惊,不自觉向后退去。
白芑轻笑了一下,从瓶内倒出两颗药丹分别递给阿美和阿青:“别怕。吃了丹药便好了。其实这是一种毒素,稍后你们带我四周转转,我想看看引发你们体内这种毒素的到底是什么?”
阿美看着白芑眼中充满疑虑,并未伸手接那药丹。这个姐姐是会变戏法吗?
倒是阿朗微怔之后,接过药丹也不多问一口吞了下去。
也是神奇,刚吞了药丹,便见阿朗手上的结痂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崭新的皮肤。
阿朗欣喜万分:“神医,神医啊。”说着便要给白芑下跪。白芑抬手,一股看不见踪迹的气流便架住了阿朗不让他跪下。
阿朗更是震惊,这不是遇见神仙了。赶紧催促阿美把药丸吃下,自己则急着要出去告知大家寨子里来了神仙。
“啪~”随着白芑手指一划,竹门应声关上。
阿朗恳求地看着她:“神医,哦不,神仙,神仙你救救寨子里的其他人吧。”
白芑若有所思:“这个湿毒倒是无碍。虽然说那个董姑娘的药也许不能像我的药丹这般立竿见影,但是你也说了,你们之前都是她开出的药治好的这个毒。只是以我看来这个湿毒治好了是不会复发的,除非......”
“除非什么?”阿朗阿美焦急地等着白芑的下文。
“这样吧,你们先不要声张。带我去寨子里四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