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风转;风不转,心转。

只要走得动,就出门转转。等到走不动的那天,就只能心转神游了。

近年来,如果我对一个经济学研究课题偶有心得,就舍不得丢掉。于是,一会儿研究农业发展和粮食储运,一会儿研究中国和印度发展战略比较,一会儿研究如何防范金融危机,一会儿研究民营银行制度建设,一会儿研究房地产和泡沫经济,一会儿研究中国和美国的贸易之争和汇率调整,等等。涉猎甚广,每年都要写不少论文,出一两本书。有人问,你不累吗?仔细想一想,干自己喜欢的事,好像并不累。十多年前我就被晋升为终身教授,捧上了铁饭碗,从此肩上没有了压力。不当官,不经商,用不着为五斗米折腰。不过,就是再忙也没忘了旅游。调查研究,开会讲课,四处走走,顺便玩了不少地方,有张有弛,自得其乐。如有所感,信笔涂鸦,积攒起来,不觉成书。

我的游记第一卷《徐滇庆游记:一个经济学家眼中的世界》在2006年由机械工业出版社出版。第二卷《万里山川万卷书:经济学家的另一种文化眼光》在2011年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最近又写了十多篇,整理起来,权当第三卷。看过前两本游记的人说,经济学教授看山观水,角度与众不同,常有心得怪论。既然还有人愿意看,就交给出版社吧。北京大学出版社的郝小楠编辑建议此书取名《一个经济学家的山河纪行》,欣然采纳。

天下名山僧占多。其实,在名山之中道观也不少。佛教四大菩萨,文殊的道场在五台山,普贤的道场在峨眉山,地藏王的道场在九华山,观音菩萨的道场在普陀山。人称,金五台,银峨眉,铁九华,铜普陀。几年下来,我终于把四大道场都逛了一遍。“五台山记行”已经编进我的游记第一卷,加上其他三篇,算是功德圆满。

到了普陀山,我琢磨,为什么观音的人缘这么好,而文殊、普贤就少有人知?

到了九华山,我发现地藏王菩萨取得土地产权的过程尚待商榷。

到了武当山,我想,为什么一个和尚要从道教诸神中请出真武大帝来帮朱棣?道教的神仙谱遵循哪类产权结构?

到了采石矶,我感到非常惊讶,一个小小的地方竟有这么多的名人故事。同时也非常感慨,虞允文是抗金民族英雄,至今依然默默无闻。

在永乐宫,我欣赏到举世无双的壁画精品,同时不断思索,吕洞宾和八仙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代表了哪部分社会群体?

在内蒙古机场的纪念品柜台上,我看到成吉思汗和王昭君的画像,突然我联想到战争与和平。笑到最后的肯定是王昭君。

在临汾,我几度忍不住要找“华门”的设计者争论一番,可是回过头来,却又坚决地为他的创新精神辩护。

桃花岛,鹳雀楼,荆州,关帝庙,尧都,神农架……都从各个方面反映出中华文明。

“书到用时方恨少。”一动手,就知道自己学识浅薄。对许多历史、地理、哲学、宗教知识一知半解,似是而非。往往写了一小段,就兴致勃勃地看起书来。有的时候,一口气看了几天书才发现一个字都没写。不过,内心觉得很充实,很高兴。

我非常感激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北京师范大学国民核算研究院、清华大学研究生院、东北财经大学等院校的朋友们在这段时间内对我的支持和关照。我衷心感谢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学休伦学院经济系(Department of Economics, Huron College, University of Western Ontario)的同事们,如果不是他们分担了教学任务,我怎么可能如此逍遥地走来走去。

我的夫人关克勤和我一起去了许多地方。文中有许多观点出自于她。她对本书的贡献绝对不能简单地用“感谢”二字表达。

有人问,你花这么多时间写游记,为啥?没啥目的,就是好玩。去过一个地方,有点感想,不说出来,难受。其实,我写这些游记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我常告诫自己,别活得太累,当个书呆子划不来。书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理应忙中偷闲,绝不放过游山玩水的机会。写游记不过是顺手牵羊。文字没有修饰,引用的典故、数据也没时间仔细推敲。好在不是严肃的学术著作。如果有朋友指出文中谬误,本人感谢不尽。

徐滇庆
2015年5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