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从溟水中又冒出来许多黑气向我的周身缠绕而来,这些黑气很不一般,我翻转身体急速地躲避着它们,尽管已经尽力不去沾染,可但凡触碰到一点点,依旧能够吞噬我的赤华。
赤华算得上是神农族的神器了,便是相柳的毒液亦能抵上三分,而当这鲜艳的红被染上一丝丝黑后,被染的地方便再也燃不起来了。
我心头一惊,更加奋力的避开这些黑气,然而由于庚商在水底施法,这些黑气不消不散不说,反而越聚越多,有些已经开始攻击因结印而不能动弹的鬼王和白泽他们。
不过分心看了他们一眼,我这方便被一道黑气击中,正中左肩,随即溟水漩涡中升起水柱,以撼天之势喷发而出,直冲地界天际。
这时溟水已彻底狂乱,水面波涛汹涌,惊涛骇浪不断,似是当年的天河之水觉醒,满怀着被镇压和污化的怒气,不甘心的想要逆天而去。
只是落了地的水,又怎么可能还如杯中那般白洁......
以前的溟水像是一条黑色玉带,分出溟府和鬼都两个地界,如今却更像被横放过来的瀑布,此瀑布不见水花,只见狂浪。
以两边为首,像中心冲击,聚拢的水就像当日从天河下落的那般磅礴浩大,仿佛世间万物在它的对比下,都黯然失色,渺小如沙砾。
这样强大的阵势冲击,一时间我竟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坚持住,不能让两股气息合并啊!”
突然间,远处上方处,白泽的一句高喊将失神的我唤醒了。
也许他那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却也结结实实的喊醒了我。抬头向高处看去,那些黑色浊气还在不停往下冲击,颇有要与地下的溟水合体的意思。
一股是几乎半界的妖魔之气,一股是沉寂了千年的溟水和上古象神庚商的怨怒之气,两股气息相冲,这便是庚商脱离封印的契机。
白泽说得对,绝不能让庚商得逞,凭着我俩的交情,就算今日他是要生蛋,也得让他难产一番,方显我十足的诚意。
木剑执于胸前,以血开刃,一席红衣灼灼燃烧,苍炎于我而言终是杯水车薪,现下能够以更强盛的姿态应对溟水滔天水柱的,只有我的赤灵之炎。
地界无天日,今日我便将自己化作这天日,熊熊火焰,热烈滚烫,像不要命一般挥霍着体内的赤灵血,眼看着自己周身越来越红,火焰越来越艳。
在风之术的加持下,灵息召唤异常的快速,以自身为中心的火球也愈发庞大,明明以血为祭的法术极度消耗内里,却似乎因为胸中那颗精元仿若能够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灵息与体力,半点也不会觉得疲累,反而异常温和。
持续与溟水硬拼下去便越能感受到体内那颗精元的强大,顺着体内血液与灵息的流动,慢慢与精元产生默契的融和。
终于,我惊察到了那颗精元内藏匿着的神兽之力,那是四方神兽之一,赤灵朱雀!
如同玄灵主玄武大神的黑鳞甲,赤灵主朱雀的雀羽对于我们炎火族来说,亦像是修身灵器一般。
比起风凪的天元护息,这颗精元最大的功效是助息,对于现下的我来说更为有用,我如今的性命都是靠着赤灵淬火而成,只要自己愿意,肉身血液皆可为灵,雀羽更是赤灵化身,两者结合,功效不言而喻。
只是这雀羽的保存应当是同黑鳞甲一般,无灵息不可承载才对。可小西与我相克的本源,又究竟是如何不损伤自己将它带来给我呢,还说是什么精元,好像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然而现下这一刻莫说跑去问问她,便是多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所有的精力都必须用在对付眼前的冲天水柱上。
水柱庞大,比起我的灵息调动来说,上升速度并不是很快,我将自己变幻成了一只大火球,虽仍不及水柱那样延绵百里,依旧像是枚小太阳,光芒耀眼,足以照耀大半个地界。
我移动身姿落到了高处,迎面对上水柱,抬起双掌便是两条火龙,冲着那水柱就盘旋飞了过去。自己更是紧随其后,对着水柱正中心俯冲了下去,想从重新将水柱炸开,破了它倒灌的形态......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过后,水柱形成巨大的水花,黑水破碎成珠,像烟火般向周边散去,哗啦啦的水声逐渐变为滴答,那一刻世界仿若归于平静。
可惜这短暂的平静只是因巨大的响动过后而产生的一种听觉假象。
水柱的破开散去不过短短一截,那些水花或有少许被燃烧蒸发为气,不过大部分依旧重落溟河,又被狂浪裹挟聚合在了一起,快速的涌向水柱,拔高着它的姿态。
不知究竟是溟水的浊气太重,还是庚商的力量太强,失败那一刻我竟觉得自己像极了蚍蜉,面对一位象神,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