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尚礼成和万小成,三个人有说有笑,一路行来,不觉意来到了万三强家。万三强正用铁斧头劈柴,看见胡一刀,丢下手中的铁斧头,笑道:“胡一刀,我可把你盼来了,你给叔叔说一下你咋知道那个黑蜘蛛精要害我呢?”
胡一刀笑道:“都是梦,叔叔还当真了。”
万三强道:“可你这个梦怎么做的那么蹊跷,咋没有梦见别人,咋就梦见了黑蜘蛛精要害我,还梦见了土神爷赶来把黑蜘蛛精赶跑了。这不,一切都应了你的梦,那黑蜘蛛精作怪弄塌了我的窑洞,我们一家三口人也多亏土神爷保佑,大难不死,活了下来。”
“扑哧”一声,尚礼成笑出了声。
万小成道:“大,这是我的同学尚礼成。”
万三强打量了一下尚礼成,道:“这个小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尚礼成道:“叔,上次在黑河湾,你的三轮车摇不着,我帮助你踩过油门踏板。”
万三强摸了摸脑门,笑道:“你看看我这记性,还差点忘记了。那破三轮车死在了半坡上,怎么也摇不着,多亏你帮忙,才把那破车摇着,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是尚阳平的娃。”
尚礼成道:“是的,叔。”
万三强道:“小成,赶紧把你这两个同学引进房子,好生招待他们,我再劈一会柴。”
“劈劈劈,都啥时候了还在劈柴,这个尚阿牛咋还没有来?”厨房里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尚阿牛去乡政府开会去了,会开完了才会来。”万三强一边劈柴,一边喊着话。
“那驻村工作队和支书、主任咋也不见来?”厨房里的女人问道。
万三强道:“你这个死婆娘,请那么多人干吗?多一个人多一张嘴,我只欠尚阿牛的人情,不欠别人的,干吗要请别人?”
“你这个榆木疙瘩脑袋,人家都是一块的,你不叫他们,那尚阿牛咋好意思来?”
“你这个死婆娘,咋不早给我说,我说我叫尚阿牛,尚阿牛一个劲地推辞,原来是我没有叫他的同伙,他不好意思来。”
“你这个榆木疙瘩脑袋,你叫尚阿牛的时候,驻村工作队和支书、主任在场吗?”
“驻村工作队队长张鹏飞在,王晓西也在,没有见程加减那个龟儿子。”
“那你怎么不把他们一起请来呀?”
“我当时就想着我把尚阿牛祖辈十八代都骂了,就想把他请来赔个礼道个歉,我有没有骂别人,干吗要请别人?”
“去去去,不要啰嗦了,把他们都请来,这个山羯羊也肥,八十六斤净肉,一个人吃一斤,也吃不了多少。”
“这个死婆娘,老给我找麻达!”万三强口中骂着,丢下铁斧头,发动着摩托车,急急忙忙向村部跑去。
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来到万三强劈柴的地方,弯腰抱了一抱柴,望着万三强的背影骂道:“万三强呀万三强,你简直就是一根磨面棍子,一拨一动,不拨不动。”
一个小时后,张鹏飞、王成、尚阿牛和王晓西随着万三强来到了万三强的家。驻村干部队员钱夏飞有事请假没有在,村主任程加减家里有事没有来。
厨房里的女人走出厨房,笑着把客人引进新房子,给大家泡好茶水后,说道:“你看我们昨晚没有塌死,多亏了你们。我们那个榆木疙瘩,死活不盖房,盖了房,死活不往新房子搬,说什么窑洞住习惯了,要不是你们多次上门催,今天我们一家三口人都去了阎王殿。”
王晓西道:“好悬呀,我刚在院子里望了望,那塌下来的土三十架子车也拉不完,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土炕上,要是人睡在土炕上面,一定当场死亡了。”
那女人道:“是呀是呀!要不是你们催地紧,我们可就真的见不上你们了。”
万三强道:“死婆娘,不要唠叨了,赶紧把肉煮好端来,他们还忙着呢,吃了还要回去填表呢!”
王晓西道:“是呀,赶紧弄来我们吃,吃了还要回去填表。”
那女人走出了房子,万三强道:“王支书呀,你们咋一直填表着呢?”
王晓西道:“村上的工作就是这样,上面的部门多,各项工作压到村上,村上都得照收不误呀!至于填表,也是工作的需要。”
万三强拿出了一瓶酒和五个酒杯子,开始往酒杯子里倒酒。
张鹏飞走过来,道:“我不喝酒的,给我不要倒了。”
王成道:“我开车,不能喝酒,也不要倒了。”
尚阿牛道:“我也不喝酒,不要给我倒了。”
万三强道:“尚干事,你今天坐车不开车,喝一两杯子,不妨事的。”
尚阿牛道:“谢谢,我真的不喝酒。”
万三强端起酒杯子,道:“尚干事,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骂你,我这个脑子有问题,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吧。”
尚阿牛道:“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你,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
万三强道:“我骂你先人的时候,你难道都不记恨我?”
尚阿牛道:“我的耳朵本来聋,也没有听见你骂过啥。”
万三强道:“那就好,尚干事,喝了这杯酒,就等于你原谅我了,不然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尚阿牛看着酒杯,犹豫着,王晓西接过酒杯,道:“尚干事,喝了它,难得万三强今天如此豪爽。”
尚阿牛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万三强还要倒酒,尚阿牛道:“谢谢,的确不敢再喝了。”
万三强开始给王晓西倒酒,王晓西也没有推辞,一连喝了三杯子。
“大,我妈叫端饭。”万小成揭开门帘子,对万三强说道。
万三强放下手中的酒杯子,去端肉,胡一刀和尚礼成从隔壁房子走了过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一会儿冒着热气的肉被万三强端进房子,放在了餐桌上,众人坐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吃起了羊肉。
张鹏飞道:“这尚家河村的黑山羊肉就是香,没有一点膻味,肉质细腻,咀嚼在嘴里有一种香喷喷的味道。”
王晓西道:“山里多地椒椒草,羊吃了地椒椒草,上味,除膻味。”
张鹏飞道:“怪不得如此香,我在市里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香的羊肉。”
王晓西道:“来过尚家河村的人,只要吃过这里的黑山羊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万三强道:“好吃,各位就多吃点。”
大家很快便吃饱了,尚阿牛从衣服兜兜里掏出来四百元钱放在餐桌上,对万三强道:“这是我们的饭钱,谢谢你。”
万三强道:“要不得,我是诚心诚意叫你们来吃羊肉的,咋能收你们的钱。”
尚阿牛道:“这是纪律,我们下村吃饭,必须掏钱。”
万三强道:“啥纪律不纪律的,我真心真意叫你们吃饭,怎么能收你们的钱。”
万三强说着,拿起放在餐桌上的钱,就往尚阿牛怀里塞,尚阿牛左拦右挡。
王晓西走了过来,道:“万三强,你就不要塞了,我们一个人一百元,你不要嫌弃少。”
万三强道:“王支书,这不是少和多的事,我真心真意叫你们吃饭,怎么变成了我卖饭。”
张鹏飞道:“上面有规定,不能白吃白喝,吃了你的羊肉,我们就得开钱,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把钱收了。”
王晓西道:“万三强,不要磨蹭了,把钱收了,我们还有事,得赶紧回去。”
众人说话的时候,王成已经发动着了车,王晓西、张鹏飞和尚阿牛先后上了车,胡一刀也跟着上了车。
万三强捏着四百元,喃喃自语道:“这请客吃羊肉,咋整成了卖羊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