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感到她眼前这个男孩的手温温的,那是人类才有的体温,她抬起头看见这个男孩有人的脸蛋,有人的眼睛,有人的身材,她觉得她遇见了人,决定不是鬼,在这个迷了路的森林里竟然能遇见同类,让女孩有惊有喜。
胡一刀被眼前这个比他高过一个头的女孩捉住了手,顿时感到了一股暖暖的手感,宛如妈妈的手一样温暖。这些天来,他日日夜夜想着在他的眼前能够出现一个人,如今不但出现了,而且还是和他年龄差不多的一个女孩,尽管女孩说的话,他暂时还有些听不懂,但胡一刀想道,只要相处久了,一定会听懂。比起和狼相处,和人类的相处那更容易多了。
胡一刀拉着女孩的手来到一片小麦前,用手捋了一把麦粒,用嘴吹了吹,往自己的嘴里放了一些,咀嚼了起来,然后把剩下的小麦递给了女孩,女孩学着胡一刀的样子咀嚼了起来。
女孩实在饿了,发现眼前这个男孩递给她的东西,是小麦颗粒,她学着男孩的样子,把小麦颗粒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经过咀嚼的小麦颗粒散发出一股股淡淡的香味,尽管被咽进肚子,那香味依然在口中存在着,实在香,太香了!女孩急不可待地学着男孩的动作捋了一把小麦颗粒,然后用嘴吹走了外面的麦芒,大口大口咀嚼了起来,女孩发现这些小麦颗粒,咀嚼在嘴里时间越长,那淡淡的香味便会越来越浓。
胡一刀看见女孩那吃样,好像十天半个月没有吃一样,绝不能让她继续吃了,吹得太饱,就会胀死。胡一刀绝不能让刚活过来的这个女孩,重新倒在死人堆里,他还有许多话想对她说。胡一刀走过去,拉住女孩的手,对她言道:“不能再吃了,吃多了会胀死!”
女孩没有听懂胡一刀在说什么,胡一刀也不管女孩听懂没有听懂,拉着她的手就往回走,女孩恋恋不舍地望着那成片的小麦,不知道这个男孩为什么不让她吃饱。她闷闷不乐地跟着男孩来到了石头屋子,石头屋子漆黑一片,但他们都在黑夜中生活过,也在黑夜中独自走过,他们对黑夜并不感到那么的恐怖,他们的视力也比一般人强,他们能够彼此看见对方朦胧的脸。
胡一刀找到床上的梅花鹿皮,给女孩披在身上,指着对面宽大的案板对小女孩说道:“对面的案板比我这张床大,也比我这床平整,你就睡在案板上,我睡在这破床上。”
女孩并没有太听懂胡一刀的话,但她通过胡一刀的眼神和手势,明白了眼前这个男孩想让他去对面的木板上睡觉。女孩心里想道,那明明就是一个做饭的案板,怎么能去睡觉,再说那么多狼,我睡在那上面,被狼吃了咋办,不去,坚决不去。胡一刀见女孩对她不停地摇着头,心里很高兴,女孩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胡四狼引着群狼已经进了石头屋子,把石头屋子当成了它们的家,后半夜有露水,胡一刀也不好意思把群狼赶出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让群狼进来住吧!女孩也许怕狼,就让她睡在里面,自己睡在外面,反正床板也大着。
胡一刀对女孩言道:“你就睡在里面的床板上,我睡在外面,我给你挡狼。”
胡一刀说着,用手指了指里面的床板,女孩脱了草鞋,爬上了木板床。
胡一刀把梅花鹿皮展开,盖在睡在身边的女孩身上,女孩冲着胡一刀笑了笑,想道这真是一个细心的男孩,看他年龄,不过十岁,比自己年龄小,可心里却细腻宛如春雨绵绵,也不知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大森林的,是不是他的家和自己一样也在这个大森林,可妈妈说过,这个大森林只有他们这个部落,他们这个部落也是这个森林里唯一的人类,百年来没有发现其它人,如果妈妈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个小男孩是从那里来的?部落里除了穿丝绸衣服,也穿兽皮,可兽皮都是缝制好才穿在身上,可这个男孩身上的梅花鹿皮和野山羊皮直接被藤条绑在身上,没有缝制的痕迹,他从那里来的,他的家里人呢,他是不是和她一样迷了路,才来到了这个荒废的院子。这个荒废的院子到处都是人骨头,说明这里以前住过人,这个男孩是不是这些死去人的后代。如果他是这些死人的后代,为什么那么多人死亡了,他却活了下来。刚才她苏醒过来时,发现身边那些倒塌的房梁和石块都不见了,一定是这个小男孩搬走了,这么说来,一定是他救了自己。可他为什么要爬在自己的身上,看起来,他也不像个坏男孩,当时他在做什么,自己的脸上为什么有水,那装水的为什么是一个猴头骨,为什么厨房有木马勺,他不用……太多的疑问在女孩的脑海中冒出冒进,这个黑夜,她失眠了。
忙碌了一天的胡一刀,半夜三更还陪着女孩找吃的,他累了,躺在木板床上,刚闭上眼睛,便做起了梦。
梦中那个笑嘻嘻的小女孩又出现了,不过这次她脸上没有带笑,而是非常生气,她从石头屋子外面走进来,也不怕群狼,来到胡一刀身边,怒问道:“胡一刀,你为什么要和她睡在一起?”小女孩用手指着睡在胡一刀身边的女孩。
胡一刀言道:“难道睡在我身边的这个女孩不是你吗?”
小女孩言道:“她就是一个大姑娘,我还是一个小姑娘,你怎么能把我当成她?”
胡一刀言道:“我看她的眉毛弯弯如弯月,那不就是你的眉毛吗?红红脸蛋如苹果,难道不是你的脸蛋吗?长长头发如瀑布,难道不就是你的头发吗?樱桃小口,难道不是你的口吗?”
小女孩言道:“她就是个魔鬼,戴着人皮面具的魔鬼。她知道我和你的故事,也看见过我和你说过话,她模仿我的脸蛋给自己的脸上贴上了一张人皮。你如果想看见她的真面目,那就撕掉她脸上的人皮,这样你就会发现她那魔鬼般的面孔。”
胡一刀言道:“我才没有那么残忍呢,你让我撕掉她脸上的人皮,我才不会那么做呢。说不上你才是魔鬼,你为什么老是走进我的梦中,老来干扰我睡觉?我遇见的这个女孩,也许和我一样迷了路,暂时回不了家。现在倒好,我们两个可以在一起,一起找吃的,一起找喝的,一起想办法找到属于自己的家。”
小女孩哭语道:“胡一刀,我看你一个人在森林里寂寞,才夜夜来陪你说话,现在你身边刚有了一个女孩,就忘记了我,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胡一刀看见小女孩在哭,心顿时软了,说实在话,这个梦中的小女孩在他最需要和人类交流的时候,夜夜走进他的梦里,和他交流着思想,陪他度过了许多孤独的夜晚,他刚才说的话也太过分了,便好言相劝道:“好妹妹,你就不要哭了,我只是想抱怨你为什么在我梦醒的时候就不见了?”
小女孩越哭得厉害了,胡一刀走过去,用小手擦干了小女孩脸蛋上的眼泪,对小女孩言道:“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将你的名字记在心里。”
小女孩扬起头,言道:“胡一刀,记住我的名字能干啥,我要你记住我的人。”
胡一刀言道:“是的是的,我会记住你的!”
小女孩言道:“说得好不如做的好,你现在走过去,把睡着的女孩脸上的皮揭下来。”
“好吧!”胡一刀说着,向睡着的女孩走去,他看见女孩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看见他走过来,冲着她微笑着。
胡一刀伸出了手,向女孩的脸上慢慢伸去,女孩抬起手,抓住胡一刀伸出的手,言道:“你要干什么?”
胡一刀实在向一个带笑的女孩下不了手,他抽回自己的手,笑语道:“走,我们收割小麦走。”
女孩点点头,爬了起来,下了木板床,跟着胡一刀走出了石头屋子,他们一起向麦田走去。他们还没走出大院,胡一刀的身后便传来了小女孩的喊叫声:“胡一刀,趁着她不妨,撕下她脸上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