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锡桢说道:“啊,我也是瞧着这个谜面,就这么一说,就这个‘初一’来讲,我是这样想的,初一是每个月的第一天,也是每个月当中,新的开始,所以,要是把这个意思解开了,谜底也就解开了。”
张清和顺着胡锡桢的思路一想,恍然大悟的说道:“日新月异!”
陆掌柜的连忙拍手说道:“好好好!没想到这个谜面摆出来四年了,一直没人解开,今天倒是被你们给解开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哦,讲错了,实在是令人钦佩,哈哈哈哈哈。”陆掌柜的一激动,都不晓得要讲什么了。
其实张清和开始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谜面应该怎么来解释,“初一”这个词,毕竟能想到的东西很多,可以联想到过年的初一,也可以联想到每个月的初一,还有就是民间信奉神佛的人有种说法,初一十五要烧香拜佛,那么既然有了这么多的联想,想要抓准其中的一点,就成了关键,而胡锡桢却是跟每个月都联系到了一起,这可以讲,就想的更深了一层,所以张清和才会突然间,就抓准了方向,脱口而出,说出了“日新月异”这个词,这也正好是这道题的答案,这样一看,好像很简单,不过当你深入其中的时候,却又很容易钻进牛角尖。
不过陆掌柜的还是说道:“既然张贤弟猜出了谜底,就请移驾到柜台上,留下墨宝如何呢?”
张清和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这其实是我兄弟想出来的,就让他来写好了。”
胡锡桢却是不由分说,把张清和拉了过来,说道:“大哥,你就拜客气了,陆掌柜的其实就是想以文会友,再讲了,我的字,刚才已经留了,陆掌柜的就是想请你留下字而已,我看你就去写下来吧,哈哈哈哈。”说完之后,胡锡桢爽朗的一笑。
张清和没办法,这才到了柜台边,这时候,掌柜的已经从画筒里取出来一个书画卷,在柜台上展开,正是一个长条形的,可容纳四个大字的卷轴,旁边的笔架山,放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笔,砚台上里也早就填好了墨,这些之前胡锡桢就已经用过了,现在只等张清和选好了笔,写下“日新月异”四个大字就行了。
张清和瞧了瞧笔架,还有那幅卷轴,伸手在笔架上就取了一个第二号粗的笔,在砚台上蘸饱了墨之后,又轻轻的擦了两下,这才提笔在卷轴上,从右往左,龙飞凤舞的写下了“日新月异”四个大字。
写完之后,不仅胡锡桢、陆玉芝、还有小白拍手称好,就连陆掌柜的也忍不住叫起了好,因为张清和的字,比起来胡锡桢的字,好上不止一点半点,胡锡桢的字,最多是刚劲有力,可张清和的字,却是笔走龙蛇,劲骨丰肌,而且下笔如有风雷之势,一气呵成,可见张清和在书法上,也是深有造诣的。
陆掌柜的不由得赞叹的说道:“没想到张贤弟的一手行书,真是了不起啊,字体出自‘王家体’,却又多了一些自个儿的韵律,好,好啊,真是年轻有为,哈哈哈哈。”
张清和被陆掌柜的一语道中,心里也是大为震动,没想到这样的乡野之地,竟然有这样的麒麟,隐藏其间,这样的人,不晓得是不是会为我们所用呢?哎,只可惜自个儿留在此地的时间不多了,不然非要跟此人好好的结交一番才是,就算他不是同道中人,那也值得一交的。
此事最终还是被张清和按了下来,毕竟今天这样的时候,不是谈论革命的时候,外面那么多的人,而且今天又是元宵节,这件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的清楚的,所以,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最后掌柜的吩咐小三子把那幅奖品字画取了下来,直接交给了胡锡桢,因为他晓得,就算是把这东西给那两个跟班的,最后还是会落到胡锡桢的手上,掌柜的也是个明眼人,所以也就不去多这个事情了,胡锡桢当然是默默的接受了。
四个人离开的时候,张清和还回头跟掌柜的又好好的打了个招呼,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掌柜的也瞧出来了,不过也没有挽留,毕竟今天是他开门做生意的日子,而且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再过一会儿人就会散去,他再留一会儿,也该收拾摊子,回家去了,不过对于张清和留下的“日新月异”的四个大字,他却是好好的收了下来,只可惜张清和没有附上自个儿印章,要不然这幅字,他是要好好的放在家里的,至少在他的心里,这幅字绝对有收藏的价值。
四个人出了字画店之后,张清和就一直在夸赞胡锡桢的思路敏捷,要不是家境的原因,肯定会是个大有能为之人,胡锡桢当然连连摆手客气了,不过陆玉芝听在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不管怎么讲,胡锡桢可是她的意中人,被一个这样有才学的人夸赞,她能不高兴嘛。
正走着,前面突然跑来一个小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却又慌里慌张的,手里正拿着一个馒头,拼命的往嘴巴里塞,就像是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后面追过来一个大汉,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喊道:“拜跑,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这个小偷。”,追上来举手就要打。
陆玉芝赶紧把小孩子藏在了身后,挺起胸膛,手一伸,大喊了一声:“停,你想干什么?”
那人没防备,这大街上还有人站出来给小偷撑腰,那人倒是吓得身体一顿,不过拿着棍子伸出来的手,却是已经挥了出来,正朝着陆玉芝的头顶上砸了过来,胡锡桢赶紧上前,用手托住了棍子,顺手一夺,那人就感觉手里一空,吓的一个激灵,就感觉眼前的两个人,像是在变戏法一样,吓得愣在那里,不敢讲话了。
胡锡桢倒是瞧出来这里面的一点端倪,不过他也不敢肯定,但是毕竟这个大汉是要对一个小孩子出手的,而且是用这么粗的棍子,应该是他的擀面杖了,于是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你怎么出手就要伤人啊?而且还是用这么粗的棍子,是你吃饭的家伙吧?对这样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你是想打死人啊?不怕官府抓你坐牢的吗?”
谁晓得陆玉芝听了胡锡桢的话,却是非常的不满意,她转身对胡锡桢说道:“喂,他这是明明想出手打我,你怎么讲成是对那个小孩子下手?你哪只眼睛瞧见是对那个小孩子下手了?啊?你是不是跟他是一伙的?故意帮他开脱罪名啊?”
胡锡桢被陆玉芝这一顿抢白,弄的不晓得该讲什么,只是不停的摸着鼻子,等她讲完了之后,他才说道:“好了好了,玉芝,你拜生气了,他确实是因为一时没收住身体就出手了,他也没想到你会跳出来给这位小朋友讲话,所以棍子没收住,我这不赶紧过来,就帮你把棍子夺走了嘛,索性你们都没有事,也把人给救下来了,我们先帮这位小朋友把事情解决了好吧?是我不对,我问错了。”
陆玉芝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原来这人是要对这孩子下手,嗨,只怪自个儿一时糊涂,可没想到的是,胡锡桢竟然愿意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认错,她其实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大家小姐,不过这样的时候,胡锡桢愿意为了她这样,她心里的感动更甚,于是她转身到了后边,去看那个小孩子去了,并且私下里跟那个小孩子问明缘由。
那个大汉见他面前的人,这么轻松的就把他手里的棍子夺走,很明显,人家不是个一般的人,刚才身上的那股气焰,立刻就消散了,赶紧说道:“这位兄弟,刚才我追的那个小毛孩子,是个小偷,他趁我不注意,偷了两个馒头就跑,而且边跑边吃,害我追了老远,才追到了这里,刚才一时失手,没控制住,对不住了,兄弟。”大汉讲完之后,赶紧行了个礼。
这就叫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大汉很明显就是个二愣子,碰到了胡锡桢,他只好软下半截子,胡锡桢还了个礼之后,才说道:“两个馒头,至于你这样追这么老远的吗?我刚才也瞧见了,这位小朋友,确实是在一边跑一边啃着馒头,不过就算是他偷的,你也该问清楚原因再下手吧,更何况你这一棍子要下去了,他是不死也要受伤的,到时候万一要是打死了的话,你为了两个馒头,就蹲了大牢,这值得吗?”
那大汉被胡锡桢的一番话讲的没词了,不过想了想之后,却是涨红了脸,说道:“两个馒头对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来讲,不算什么,不过对我们这种靠这个做生意吃饭的人来讲,那就是了不起的大事了,你拜站着讲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帮他给就是了。”
胡锡桢点了点头之后,问道:“那这两个馒头,值多少钱呢?”
那大汉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二十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