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魔岛后,一切顺利。白天九酒在岛上查看了一下,没什么收获。天色已晚,她找了处山洞过夜。
夜深了,到处静悄悄的,偶尔山洞外面的草丛中回传来几声虫鸣。
梦,又来了。
好黑。好多血。
她和好多人,被关在一个很大很黑的地方,很多人在相互厮杀。她砍伤别人,下一秒,别人又砍伤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屋子里的人倒下一大半,所有人活着的人都气喘吁吁。那扇门终于开了!
光从门外透过开,给这又黑又大的房子增添了单调的颜色——地面、墙上,满满的都是血。鲜红的血!
她不知所措地,随那些还活着的人一起,踩着地上的尸体,向着门外冲了出去。
后来,她就成为了正式的杀手。
她杀人越来越多,身心已经麻木。她不敢去细想那些死在她手下的亡魂,因为一旦想太多,执行任务时就下不了手。
后来,她遇见了他。他那样耐心,纵使她对他一直冷冰冰的,但他从未生气。
后来,有一天,他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笑容。
梦里的那个人,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终于笑了。”
说着,他的脸上慢慢漾起了笑容。
做了这几天的梦,今晚九酒第一次看到他的脸。
“怎么回事?”九酒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脑海里的那张面孔……不可能!那不是真的!
九酒第二天中午已近将岛上查看完毕。事情比她想象得要顺利很多。
她趟过小溪,顺利地出了岛。
然后她看到了黎昌。他正焦急地等待着她。
他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焦急开始转变为欣喜。“你终于回来了!”黎昌走到九酒面前。
但九酒却并未特别开心,她在脸上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黎昌皱着眉头,看着她。
九酒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回去的路上,九酒和黎昌又路过了来时的客栈,便又入住了进去。
九酒现在没精力告诉黎昌岛上的发现,黎昌并不着急,没有问她。
吃过晚饭,黎昌送九酒回房,她的房间就在九酒的隔壁。
“你现在还做噩梦吗?”黎昌看着九酒,她比前两天更加憔悴。
九酒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个梦,或者说记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对那个梦充满了好奇。然而直觉告诉她,当这个梦结束后,很可能有事要发生。
“你若是睡不好,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明天我们就去找医师看一下。”
“这几天没睡好,我有点困,想去睡觉。”九酒满脸疲倦。
“好,你去吧!”黎昌轻轻地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九酒原以为这晚自己会继续做梦,然而当她一觉醒来,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睡眠特别好。
难道说这场梦就这样结束了?九酒不过刚刚看到那个人的脸,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她现在脑袋里依然一团迷雾。
由于晚上九酒睡得很香,所以白天九酒精神好了很多。黎昌同九酒去找了医师,但医师也不明白九酒为何突然做那样的梦。
虽然不知道做梦的原因,但那个小镇上的医师却很有把握地说:“依我看,你这个梦说不定是某个人的记忆,机缘巧合之下入了你的梦。”
“别人的记忆?”
“是。”
九酒思索着,这个梦会是谁的记忆呢?又怎么来到了她的梦里?是不是她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或者尚未报的仇恨,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想着想着,九酒想起了梦里那个“自己”的遭遇。
直到回到氿月城,九酒都没有再做梦。但周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怪怪的。
黎彦、殷琅照样对她很好,千叶也如往常不给她好脸色,但九酒总觉得这些人缺少了灵动,就像……被人控制的傀儡,没有大的喜怒哀乐。
除了黎昌对她细心关照,其他人似乎都变成了傀儡。
九酒走上城墙,看着魔宫里里外外、人来人往,心里突然一片恐慌——假如这些人都是傀儡……
她不敢想象!
这时,黎昌走到了她身后。
“怎么了,又在发呆!”黎昌佯装嗔怒,言语里却带着笑意。
九酒转过头看了看黎昌,眼神很陌生。
黎昌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道:“怎么了?”
九酒垂下眼眸,羞涩地笑了笑:“没什么。殿下能送我回去吗?”
“好,我送你回去。”黎昌低下头,在九酒耳边说道。他的呼吸喷在九酒的耳边,痒痒的。
黎昌送回九酒后,九酒把他留了下来。
“殿下,你能给我再讲讲魔岛的事吗?”九酒一直手托着脸,一只手放在桌上,期待地看着黎昌。
“好啊,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九酒微微仰着头,想了想,“我有点好奇魔岛怎么激发人的欲望的。”
“每个人的内心看中什么,在魔岛的幻境里便能看到什么。待得时间久了,就会沉沦在幻境里,越来越贪得无厌。”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每个人都会进入幻境吗?”
“只要你有欲望,就会进入幻境。”
“可我觉得一切都很顺利,没有看到什么幻境。”
“那说明你没有欲望,魔岛无法给你织就幻境。”
九酒开心地笑起来。笑完后,她往黎昌面前凑了凑,与他对视:“如果我现在对你有欲望了呢?”
黎昌的脸上的明朗失去几分,他抿了抿唇,看着九酒:“你想怎样?”
“你猜?”九酒说着,倒在了黎昌怀中,仰头看着他,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
“你可想过后果?”
九酒莞尔一笑:“我想过。”
说完这句话,九酒就被黎昌腾空抱起,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黎昌看着床上的人,他轻轻地拨弄着她的碎发,在手指上打转儿。
九酒看着黎昌,她的眼中只有他,她的鼻中只有他的气味,她的肌肤只感觉到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她承认,她是心动的,那是同对枫岚完全不一样的感情。
九酒看着枫岚,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下,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地老天荒。
九酒思绪还神游在外,嘴上突然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