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女操

孟郊

梧桐相待老^〔1〕，鸳鸯会双死。

贞妇贵殉夫^〔2〕，舍生亦如此。

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3〕。

【题解】

列女操，属乐府《琴曲歌辞》。操，是琴曲的一种。列女，此同“烈女”，即贞节守一的女子。

封建礼教要求妇女从一而终甚至殉夫相从，将它视为一种美德，这是产生本诗的时代基础。但细读本诗，可知殉夫舍生并不是诗人立意的主旨，而不过只是诗中女子为坚守爱情信念而义无反顾的一种决心。全诗的重心，显然在于“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两句，表示她在任何外界条件下都守贞不渝的志愿。“井水”具有形象的止态，“古井”更增添了历时恒久的意象。全诗以比喻起兴，又以比喻示结，其峭严、警策的行文风格，颇有六朝谣谚性乐府的遗韵。

【注释】

〔1〕 “梧桐”句：传说梧桐树雌雄异株，梧为雄树，桐为雌树，同生同死。

〔2〕 殉：殉节，封建社会妇女屈从礼教从夫而死。

〔3〕 妾：古代妇女自称。 古井水：比喻没有一点波动。

【译文】

梧树和桐树共栽，终生相伴，鸳鸯终当一起接受死亡的召唤。贞妇把殉夫作为节烈的典范，舍身相从，也同它们一样地毅然。任凭外境变改，立誓不起波澜，我的心就像古井的止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