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但尽头是爱”
“带您从天堑到仙境,万籁俱寂,我供你至死不渝。”
“在这颗行星所有的晦暗中,一无所有,也要与你和音乐十指相扣。”
“身后金戈铁马,眼前是你我的小世界,就让那把银制刀柄留在我心口,就让我用燃血的玫瑰为你配一杯烈酒。”
“我还在战斗,不只是为我,也是为你。”
“我在这里等你,做我的救赎。”
这些歌曲里面流淌的歌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而她之前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泪眼朦胧当中,Shirley抬起了头,这些都是她白芷曾经的心声,但是都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而那个人......
和韩安瑞一样,转过身把矛头对准了她——那个陪他征战,倾力给他输送弹药和粮草的人。
眼里流着泪,嘴角带着笑,Shirley一把拉起NeiL,“快走!”
她举起手腕,露出手环,跟Neil的腕表碰了几碰,“记好公式,这次可千万别算错了!”
随着一阵光亮一阵眩晕,他俩又到了那个昏暗的小房间,NeiL打开手机手电筒看到工作室里东倒西歪的酒瓶子,又终于发现趴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白芷。
白芷本来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四周都是白色的小天使模样的人飞来飞去,整个人一阵轻松,越来越轻松......
就突然被一阵猛烈的摇晃晃醒。
“你醒醒!你醒醒!”白芷幽幽睁开眼睛,从黑暗一团当中终于看清了那次来的那个白裙女孩,她焦急的拖着她的脸说,“不要放弃啊!不要放弃!”
声音带着哽咽和焦急,白芷微微笑了笑,眼皮又沉沉的垂下。
“你听!你听!”Shirley说着,从手机里拨弄几下,一阵流畅的歌声传出来,白芷只听到一阵舒缓的音乐,还有磁性的低沉的歌声,但是却并没有力气去分辨歌里的歌词具体唱的什么,只是自顾自的闭上眼睛,她觉得好累。
“你看,你并不是没有人爱的,并不是!”Shirley继续大力的晃动着她,白芷觉得头有点晕,爱?是韩安瑞那种爆裂囚禁的爱吗?是萧歌那种折磨人的爱吗?
她摇摇头,继续想要沉睡,但是无奈身体被摇晃的头脑清醒一点点了。
“你听!你听呀!”Shirley急道不行。
听就听,什么嘛?难道又是萧歌发新歌表白那个给他带来什么“生理性喜欢”的换头暴发户女了?
谁怕谁呀?
“忘却忧虑吧,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成为彼此的救赎,时常有赢,时常有输,那又怎样呢,我会给你全力倾注......”
“这不是萧歌的歌啊。”白芷叹了口气。
“不是的,但是”,Shirley焦急的说,“这也是你帮助过的一个人,你却一直忽略了的美好,所以,你看,你并没有发现,有人在默默的给你传递情意,而你一直不知道啊!”
白芷似乎心中有所触动,随即眼里的光又暗淡下来,“那又怎样呢?他们会再安排一个换头美女,然后我耗费几年时光,再度彼此兵刃相见?”
是啊,美人计从来都是最简单粗暴,最好用最彻底的计谋,至今似乎无人能解。
Shirley正亟待要说些什么,不过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她给问住了,她一时也没想好什么说辞来反驳。
就在她愣神的档口,白芷的呼吸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似乎睡着了。
Shirley轻轻的捧起那张唱片,看着那些极度有治愈力的歌词,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美妙的情愫,我们视而不见、任由自己沉浸在哀怨和痛苦当中。
她把这张CD双手交叠捧起,像是在捧着一件无价的宝贝。
不一会儿,CD上滴满了泪水。
不过这次,并不是痛苦的、伤心的、难过的泪水,而是感动的、欣喜的、珍惜的泪水。
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来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在战斗,有人伤害她,也有人试图治愈她;有人企图让她致郁,但也有人碰上一颗真心。
不管一个人多么善于提供情绪价值,多么熟练的出于某种目的去写一些情话,但是她相信,那些歌词是认真的心声,文如其人,一个虚伪的、心怀恶意的、满心计谋的恶劣的人,写不出这样的干净的句子。
就好比蒋思顿和朱小姐,还有柳绿,被名利熏瞎了双眼,蒙蔽了心灵,就哪怕拥有馥郁的才华,肮脏的心灵一定吐露不出如许真诚纯白的情意绵绵。
珍贵的情意,就应该被珍藏。
都说少女的真心是钻石,少年的真心又何尝不是呢?
Shirley仔细端详这CD的盒子,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出现了一个光碟的封面,正式麦昆的头像,角度都和纸巾上的一致。
而且封面的背景颜色还是红蓝二色,正是她所喜欢的,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
她站起身来,似乎内心被注入了一些力量,走到门口,直接扶住门把,她咬紧牙一把拉开,一股温热的阳光袭面而来,空气中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她穿过印象中的前厅,来到大门口,有黑衣工作人员疑惑的看着她,想拦又有些犹豫。迟疑着不敢上前,似乎都在等着某种指示。
坐在摄像头另一端的韩安瑞,似乎也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也有点迟疑,不过他看到对方的眼神坚定,步伐飘逸,似乎和之前大有不同。
一时愣住了。
所有人都眼不错的盯着这个白衣飘飘的身影穿过大门,跳下台阶,走到门前的草地上,紧接着再走向院子的大门。
大门外停着一辆流线型的银色的车,Shirley想都不用想,那一定是Neil的,她长吁一口气。伸出手去,试图拉住那个黑色雕花的铁门。
这时,果不其然,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走了过来,伸出手拦住了她。
“女士——”Shirley转过了头,嘴角藏着冷笑,斜睨的看向这个小哥,她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对方看她的眼神,惊了一下,然后垂了垂眼帘,然后复又抬起,似乎在措辞,“嗯——你不能走。”
“为什么?”Shirley好声好气的笑着转过头。
黑衣男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手心里一个水晶一样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一处还有断口。
“这是什么?”她有些不解。
“水晶门雕。”
“啊?”白芷大吃一惊,她印象中门不是红木的吗?怎么变成水晶得了?
“你可以上去看一看,那个门把手上,镶的是水晶。”黑衣小哥依然和颜悦色又带着煞气。
Shirley气打不过一处来,心想我都已经走出来了,绝不再走回去。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门把手上,没有水晶。”
“那是因为您把它给拽下来了,”黑衣人再度伸手,“在这儿。”
“......”
Shirley情绪剧烈起伏,她现在只想给旁边的石头狮子上结结实实的来一拳。
“让她走~”
一个深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Shirley转过身,居然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一切。
她有些不习惯他们之间的生疏和客套,他们之间,难道不是要么眼红要么脸红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他们艺术馆的大门口,门外多少眼睛盯着,韩安瑞一个如此要面子的人,一个如此注重自己的贵族风范的人,断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仪,那样也说得通了。
这个场景,让她顿时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的那个著名的场景,只不过一切都是翻转颠倒过来来了。
站在台阶上的人并没有伸出手来,而是,严肃的双手背后,和以前少年时期还很不一样。
“至少你得道歉吧,”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人,指指点点的说。
Shirley咬住嘴角,心下一沉,什么?我被讹了我还要跟他道歉?!
“对不起。”
Shirley突然朝着他的方向鞠了一躬。
所有人都有点愣住了,这不符合剧本啊,难道她不是应该大声喊冤,然后吵一架吗?
“对不起~”
这个女人,竟然用手指梳了梳长发,整理得一丝不乱,然后又掖了掖衣角,双手交叠放在腿部,又以最“优雅”的姿态,深深的鞠了一躬,整个动作流畅漂亮,一头黑发轻轻的滑下来,在清风中微微飘荡着,就像是有个无形的镜头怼着拍一样。
随即,她清清脆脆的说了一声,
“对不起,我说对不起,不是因为我真的觉得对不起,而是因为,
我、虚、伪。”
说着,她盈盈直起背,调转脚尖,转过身,施施然朝门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