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靠吗?”
“大桥矿已经被封了,我去看过了,真的被封了。”
在杨东升手下几个矿出现之前,大桥矿是整个顺河最好的铁矿,不但品味高,面积大,而且是天然的。
县里这一手果然够快、够准、够狠。
“是以什么理由封的矿?”
“听说好象是什么……采矿证。”
“采矿证?”
杨东升马上去找了杨武。
“采什么证?咱们在自己村里挖矿,还要他们的证?”
杨武果然连听都没听说过采矿证。
从杨武家出来,杨东升倒是不担心王厂长不信守诺言。
既然王厂长有想法,就得保住杨东升的手下的矿。
但杨东升跟市钢铁厂签的就是一份短期合约,明年合同一到期,杨东升就会直接暴露在县里的目光下。
杨东升他们在顺河街里包了一辆小面包车,先直奔经2路的金铺一条街。
这里还是像多半年前一样人来人往,可是杨东升和杨佳运已经不一样了。
两人凭记忆,找了家比较可靠的铺子。
“几位来这边看看,这边是最新的款式。”店主完全没认出杨东升和杨佳运两人。
“老板,你们这里可以代加工首饰吗?”
“当然可以。”
杨东升拿出金子,现场称了重量。
留下周影和袁蕊在店里,挑选首饰的款式和样式,顺便盯着老板。
杨东升和杨佳运还有事要办。
“去经8路。”
杨东升吩咐面包车司机。
一旦与市钢铁厂的合同结束,杨东升这个手握数个富铁矿的矿老板,肯定会受到县里的重点关注。
到时候杨东升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主动让出这些矿,要么县里直接使出雷霆手段。
杨东升不准备让,在此之前,就得必须把身上所有的弱点尽可能补强。
怎么补,杨东升需要一名靠谱的律师咨询一下。
这方面杨东升还真知道一个。
几年后,杨东升在瓜州上大学的时候,学院曾经找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律师去给他们讲课。
因为那名律师的名字实在特殊,因此杨东升印象深刻。
杨东升记得当时那位律师自我介绍,他的办公室就是经8路上。
能被大学请去讲课,应该是比较靠谱,比较有名气的。
面包车沿着经8路从头开到尾,也没见到那个律师所说的办公室。
按照那个律师的年龄,他应该已经出来工作了,难道是还没搬到经8路?
“再走一遍。”
面包车调头返回。
“哥,是不是那个?”杨佳运忽然指着经8路上的一条小巷子说。
“还真是。”
只见那条小巷子内,一个大红色的牌子上,印着五个大字“陈志麻律师”。
单看牌子和字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足浴会所,而且还是比较低端的那种。
这个奇葩的名字不会错。
有机会杨东升一定要问问,这位陈律师有没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叫蓝谷子。
“两位找谁?”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破律师事务所还有前台。
“我们找陈志麻律师。”
“两位请稍等。”前台将他们带到一间办公室,送上两杯茶。
跟大多数的律师办公室一样,这间办公室有一个柜子,专门放着各种法律书籍。
柜子里还放了各种奖杯、证书,从大学时候的最佳辩手,到什么见义勇为都有。
墙上挂着各种锦旗。
过了没多大会,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头发湿漉漉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杨东升印象中那个陈志麻。
“陈律师,幸会!”
“幸会,幸会!”
杨东升在打量他的时候,陈志麻也在打量他们。
陈志麻心情很糟。
陈志麻刚刚就被人砸了个臭鸡蛋,才不得不去洗了头,换了身衣服。
在欧美,律师是最好的职业,没有之一。像美国那样,甚至80%的总统都是律师出身。
但是在咱们国家,在这个年代,人们通常只有打官司的时候才会想起律师,而且通常是他们已经把自己的路堵死,才想起来找律师。
大部分官司已经根本没有辩护的余地了。
天晓得这两位又惹上了什么麻烦。
“不知道两位有什么官司?”
“我们没有官司,只是我们有些法律上的事,想咨询陈律师。”
“奥?”陈志麻登时来了兴趣。
杨东升说明了情况。
杨佳运见杨东升说完,生怕陈志麻没弄明白,连忙补充道,“我们根本不知道还要采矿许可证。”
“法律上有一句谚语:不知法律不可免责。”陈志麻摇了摇头。
“那万一将来追究,我们该怎么办吗?”
“你们之前知道杨庄没有采矿许可证吗?”陈志麻边说眨了眨眼睛。
杨东升连忙阻止了正准备开口的杨佳运,“这个我们不知道。我们村之前一直都在采矿,去年村里对外承包,我们想,既然村里对外承包,那肯定就是合法的,谁知道竟然没有采矿证。”
“就是,我们哪知道村里没有采矿证。”杨佳运也明白过来。
陈志麻点了点头,还算有一个上道的,“不知法律不可免责,不知事实可辩护。如果由我代理,我有9成的把握两位不会入狱。”
“陈律师,我想问一下,该怎么申请采矿证?”
“1986年,我们国家颁布《矿产资源法》……”
陈志麻给两人说了一大堆矿产资源方面的法规,听得杨佳运直打哈欠。
杨东升却逐渐听出了一些眉目来。
这次要整他们的是县里,但是采矿许可证,至少要到市一级相关部门去申请,他们申请采矿证根本不用跟县里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