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兴爹的动作太快,几乎是瞬间,转回的右脚狠狠踩在高个人小偷的脖子上。
高个子小偷被踩得喘不上气,不顾得小肚子疼,双手抓住脖子上的脚,极力要搬开。
赶集的人们一下子都楞在了原地,惊呆地瞅着:小个子小偷手里攥着匕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高个子小偷痛苦不堪,满脸豆大的汗珠;打人者一脸平静,倒不凶狠。他们见过打架的,没见过这么打人的。
小兴爹的脚纹丝不动,发狠道:“动?搓死你!”
“老、老弟儿、老弟儿,别跟我一样儿哩!我错啦!我错了还不行吗?”高个子不再挣扎,一脸的哀求。
小兴爹的脚没有马上收回,瞅着那人快要哭的怂样,骂道:“你娘哈臭×哩!”
高个子鼻子气都不敢“吭”一声,还一脸的赔笑。
小兴爹收回脚,又朝那人“呸——”了一声,这才离开人群。
看热闹的人不再关注打人者,围着地上的两个小偷议论纷纷。
小兴来去也就一袋烟的工夫,回到父亲身边时已摘下墨镜。
永胜一手按着小猪儿,一手轻轻给它捋脊梁,绑绳已经解开,好让血脉流通。他说:
走没多远就是桥头,他们父子拐弯向西北走上河堤。
东岸有四米宽的水泥小道,里手是一趟垂柳。这儿是鸟市,清一色的老头儿们,说话声、笑声都不大,人不少却不嘈杂。笼子里的小鸟倒是很欢快,叫声清脆悦耳,增添了不少大自然的氛围,教人有点儿清心寡欲的感觉。
走过鸟市不远,永胜说:“坐会儿,打出了家门儿,还没顾上抽锅(烟)哩。”
小兴答应着,把小车推到树当里。他坐在河堤的小护墙上,“爹,养几只鸟儿吧。”
永胜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来。他扭过身看着南边的鸟市,说:“你爷说啊,这在早先儿的BJ城,都是旗人玩儿哩。”
“养养鸟儿,摆弄摆弄花儿,也挺不错的。”
“是挺好啊。”永胜又坐正身子,说:“你不伺候它它就不伺候你,你伺候的不到实它还不好好伺候你。”
“过日子就是过日子,老话儿说‘置什么别置闲家物儿,养什么别养张嘴物儿。’花儿啊瓶儿啊,那都不当饭吃,还耽搁工夫儿。”永胜说着说着又装上一袋烟。
在小兴的印象里父亲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不论社会怎么变,生活怎么变,做人的道理一直不变;父亲心里永远装的是善良,在别人眼里的吃苦、吃亏、吃委屈,在他这里一切好像白粥就咸菜,一点儿不剩,全都装进肚子里,心态依然还是平和着;父亲总是说人做事天知道,到世上来受罪是在还上辈子的孽债,心里就不应该存有不满和抱怨,这辈子积德行善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平安和自己下辈子的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