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秧先整田。几种茬口,都要下足底肥,耙松土壤,整平田面,而绿肥茬对整田的要求则更高。一般要耕两次。先干耕,稍稍晒一下上水沤制。沤制前得先施磷肥,促进绿肥发酵。绿肥长得好的田块还要割除部分拌草塘泥,用于小麦茬作肥料。若绿肥不先腐烂,栽下后,绿肥的发酵会造成秧苗中毒僵苗。僵苗不仅转化难,且对产量影响很大。二是田面要平。对田面的平整要求都很高。小苗直栽,小苗仅一叶一心,不仅要田面平如镜,且要土壤软硬适中才行。栽插时,放干水,栽后要浇浆,隔一天上水,以利于小苗扎根。
每到这个时候,农人们都会反复说着这样的一句俗语:“时里栽秧赶上趟,上午下午不一样”。这句祖辈们流传下来的老话儿提醒人们不误农时,其意思中暗含着这样的道理:“法律能宽大,季节不饶人”。
这个时节,在还未放亮的天色里,在渠水汩汩流淌的田野里,影影绰绰、来来往往的人影就已经开始忙碌了。
插秧,得先拔秧、挑秧、抛秧,而这些都要力气,都事先安排好才行。
田埂及水田里可见一些翻着肚皮已死或半死的蚯蚓,十多只小“合呆”(介乎于青蛙和蛤蟆之间的小动物),张着嘴巴“呱呱”地叫着,似乎在告诉人们,它们将会有新的栖息之地。有人早已将一扎扎稻秧均匀地抛落在水田里。空气中弥漫着土地的润味、稻秧的清香。
双脚浸入水田,埋在泥中,小腿肚下皮肤顿觉寒冷,进而变得乌青,沾上黄泥水呈斑驳状。小兴妈说,这不用怕,稍后会习惯的。果然,约莫半小时后,腿脚感觉好多了,或许适应了或许麻木而失去了知觉。
俗话说“插秧看上行。”
正式插秧前,小兴妈如此这般地告诉小兴插秧的基本要求和技巧:每人插4行,行距、横距各一拳头;每窠秧插五六根苗,入土两公分;右手三指(拇指、食指、中指)并拢插秧,左手分秧、传秧,两手必须同时进行;双脚必须配合插秧,每当插完2行横秧,双脚就要及时地往后平移同样的距离。小兴妈边说边示范,行家里手,娴熟自如。听小兴妈说的和做的,小兴觉得插秧并不难。俗话说:“看人挑担不吃力,自上肩胛嘴要歪”。确实如此。可秧苗在自己手里总是不听话。你想拿出四五棵,而扯下的,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还牵牵连连……朝下插,更是不听使唤,本来,应该是左两棵,右三棵,两脚之间又一棵。但插着插着,就少了行,常常又得回头补……
起初,小兴感到手脚不听大脑指挥,忙乱不堪:不是秧插得太深,就是太浅;或双手配合不好,分秧传秧滞后于插秧;插秧和双脚往后平移不协调,前后行秧位呈蚯蚓状,弯弯曲曲。我责怪自己悟性差,手脚笨拙。好在小兴妈耐心、及时手把手地教。终于悟出了一些道道,掌握了基本技
四肢着地背朝天,
横里竖里刷拉齐;
一手分来一手栽,
看是后退实向前。
过了些时候,小兴肚子咕咕叫,饿得发慌,早晨喝的两碗稀饭早已不知去向。小兴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纸包的煨土豆,那土豆还是温热的,散发诱人香味。
插秧后连续一周,小兴感到腰酸背痛,右手三指肿得似胡萝卜,两腿胀痛,抬不高,迈不出步,蹒跚而行,平时半小时走完的上学路程足足多花了一刻钟。
插秧只是由谷种变成米的整个过程中的一道工序,接下去有耘稻、施肥、灌溉、收割、脱粒、晒场和去壳轧米等,前后须经历三四个月时间和七八道工序,道道工序需挥洒汗水,精管细养。窥一斑而见全豹。插秧尚且如此艰辛,更何况其全过程,“一粒米七担水”不为过。尝苦知甜。小兴才真正理解“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含义。
几朵白云漂浮在蔚蓝的天空,夏日明灿炎热的阳光照射着大地。不远处,一片广袤无垠的水田,三个男人在田间忙碌着,十多个女人弯着腰,插着秧。
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我对捕捉泥鳅有着浓厚的兴趣,并涌现出不小的天赋。他贯穿了一年的四季,也贯穿着我的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