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功的粽子判断标准是:有棱、有角、不漏。
粽子是用粽叶裹的,端午时粽叶有刚采的芦苇叶,也有去年蒸团子时撕下来的箬叶,泡水洗净,旧叶带黄褐色,不像新粽叶那般浅青。用筛箕(一种篾制的淘米工具,似圆篮但缝小)淘好糯米,将洗净的红豆、绿豆、黄豆掺入其中,山区有的地方也往米里放火腿肉。左手将粽叶打个圈,圈成圆锥样,右手用勺把米豆舀入,用筷作舂米状,右手大拇指推按米粒,直到叶内米已夯实,用叶封上粽口,用绳扎系好,粽子便裹成了,下锅煮熟,就可食用。粽子是一头大一头小,四个角。有的地方是八个角的方形粽子。
每逢端午裹粽子时,小兴妈便和族下伯母婶母们聚在稻床上一起裹。放几张簸箕,搬几条凳子,粽叶泡在澡盆里,盆也摆在筛箕边,大家一边坐着一边裹,有说有笑,多是聊些闲杂事或八卦些远近传闻,边聊边裹时间过得也飞快,某家粽米少,先完工的也会帮忙米多的人家裹。裹好的粽子放在菜篮里,小兴妈一拎便是一篮。将粽子放在里锅煮,满满一锅,添水点火,水煮开后便有些许粽香了,待到粽子熟透时,屋内粽香缭绕,掀开锅盖,远处稻床上也能闻到粽香味,家家户户都会煮,粽子的香味也是满村飘漾。
小兴妈掀开锅盖后,趁着热气,很迅捷地拈上一串粽子,叫小兴给奶奶送去,送完回来后,小兴妈早已提出一串放在锅盖上冷却,用剪刀剪断绳,剥下粽衣,用筷子一插,沾上白砂糖小兴便开始大口吞嚼起来。大人们吃粽子多是剥下后放在碗里像吃大米饭一样,也有边剥边吃,一顿是吃不完这么多粽子的,剩下的捞出锅、滤干水,一串串挂在墙上。
古代端午节是要喝雄黄酒,白蛇娘娘也是端午节那天喝酒现了原形。长大后才知道雄黄是砷化物,有毒的,泡酒饮用,便不适宜。古人也许饮此酒为了驱体内之虫,也是可能的。 此时外地的叫花子就开始活动起来了,衣裳有的破烂邋遢、有的干净整洁,脚上多是穿上泛白而多重缝补过的解放鞋,手执一根木棍、背挎一口自制的布袋,袋上拴一只搪瓷缸,很像游方的和尚,往你家门口一站,卸下布袋,撑开袋口,你只需从米缸中抓一把米放入袋中,他就会收勒袋口去找下一家。叫花子多数不言语,偶尔闻听狗吠声,他也会抡棍"去去"驱逐狗,到吃饭时间,会取下搪瓷缸,一手执缸把,一手拖着缸底,佝偻着身子在家门前说:"行行好,还没吃饭。"每逢此时,小兴妈也赶紧放下碗筷,接过叫花子搪瓷缸,去锅里满满地盛上一瓷缸饭,夹上菜,倒些菜汤,递给叫花子。叫花子总是感激地说:"多福多寿"。
总觉得叫花子太多,也觉得他们背井离乡,一家一家讨要一把米,何时才能渡过难关。有些叫花子因农家盘问,会诉说沦为乞丐的缘由:"大多都是淮河流域发洪水,房屋家当全部冲毁,失去生活来源,沿路乞讨,要饭度日,洪水退后,再返家乡。"原来叫花子也是贫苦农民,迫不得已才流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