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仰着头看向头顶的天空,如碗口大小的天蔚蓝蔚蓝的。她举起手臂想攀爬上去,可是四周都是光滑铮亮的冰,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寒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冷的,冻的牙齿打颤,口中呼出的气瞬间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团白雾。
宁羽,你在哪?快来救救我。
她在心中默念着,再一次举高双手,除了感觉到手掌下冰凉难忍之外依旧是徒劳无功。
窄而高的冰窟上方隐约传来了讲话的声音。是他!
小落喘息着,喊道:“我在这!我在这!”
她的声音只是回响在自己的耳旁,任她再怎么大声却始终传不出去。有人讲道‘公子,她不在这’,‘去别处找找’。
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小落快要哭出来了,她大声呼喊着:“别走,别走!”跌坐在地上。
后背传来刺骨的寒冷,牙齿打着冷颤,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忽然左手上传来了一阵剧痛!小落望过去,只见一条手臂粗的蛇缠过来正在撕咬她的手指。
小落猛地惊醒过来。她大口地呼吸着,额头上有细密的汉渗出。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
她的目光带着刚刚从噩梦里走出来的涣散看过去,入目的是泛着寒光的青石。
这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在石头底下?
忽地左手指尖上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小落忍不住惊呼出口。她转眸,一个男人坐在她的身侧,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里拿着尖尖的钳子。
小落惊惧地睁大双眼。那人抬头见她醒了,朝她笑笑,国字脸上神情温和。
:“醒了?也不知你那个公子给你下了什么药了,竟睡得这般死。”
这又是一个噩梦吗?
小落有些反应不过来,只看着那人极其斯文,优雅的将尖尖的钳子伸到她的中指上,轻轻地夹住了薄薄的手指甲。
:“这个指甲倒是长得挺结实的,不大好拔。”
小落一急,想伸出右手阻止他,可动了几下都动不了。低头看去,只见一根有几寸宽的皮带将她的手腕固定在一张石床之上。
刺疼猛地传了过来。
:“啊!”她忍不住叫出声音。男人举起钳子,看了看上面一片带着血肉的指甲。
:“指甲长得倒是不错,拿酒泡了是一味不错的药引子。”
冷汗顺着小落的额头流了下来。此时她已完全的清醒过来,这不是梦,是她在睡梦中被人掳倒了这里。
:“你,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男人不理会她,带着温热的手在她的手指上抚弄着,一根根像是在挑选礼物。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在小落心中升起。这个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男人大约有四十多岁,从五官看他并不丑陋,但他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滑腻,阴毒如蛇一般的感觉,他周身都散出变态的,血腥的气息来。
第一感觉告诉她,这个人与尹府命案有着莫大的干系,这是一个完全不能按着正常人思维的变态狂。小落的血夜仿佛被凝固,身体上的冷全然抵不过心中的寒冷。
她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却只是徒劳的挣扎了几下,腰间,双腿都如手腕一样被皮带固定在冰冷的石床上。
男人轻声道:“别动,容易夹着肉,我可不想现在就弄碎它。”
冰冷的钳子张开咬住了食指上的指甲。
:“我得弄快点,要不然给你家公子找到了,就不好玩了。”
小落颤声问道:“你是因为尹府的事情才痛恨我家公子的?”
男人‘嘿嘿’地笑了,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来,两颗尖尖的虎牙泛着洁白的光亮。
:“我倒是小瞧了你这个女婢了,难怪会被风流不羁的小公爷看上,都到了这个时节了仍不忘了来套我的话,有意思。”
小公爷?他讲的是宁羽吗?他竟是小公爷?
小落看着他半垂着的眼眸,道:“你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吗?讲讲又何妨?”
他抬头,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来。
:“你这个样子倒是合我的心意,只可惜——。”
他猛地拉起钳子!疼痛差点使小落昏厥过去,她咬紧牙关,一声闷哼由鼻间发出。
男人举起钳子看了看。
:“只可惜我不收女奴,你若是个儿郎我倒是可以考虑不杀你。”
小落大口地喘息着,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减轻一点她指尖的疼痛。
:“是你,你杀了尹府的少爷,姑娘?”
男人看着沾满鲜血的手指,眼中透出怜悯的光来。
:“出了好多血,这个样子给小公爷看到岂不是要心疼?”
:“真血腥!您要杀便杀了了事,何必弄得这么吓人?”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她眼前的光线一暗,那个声音又出现在她的头顶。
:“这么年轻就白了头发?不过看着也不难看。”
男人道:“你不在里面呆着出来做什么?”
:“我也只是在这破地窖里走走而已,哪里又称得上‘出来’了?我一个死人要是给别人瞧见了,怕是真要将我当鬼捉了去。”
青年男子的语气带着些许怨气,声音显得轻飘飘的。
小落抬起眼眸,他正好俯下身来,她看到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
:“她这双眼睛真好看,我喜欢。”
男人就轻描淡写地道:“你喜欢便给你留着。”
听口气她像是一直等待宰割的牛,羊或是旁的什么牲畜,这二人要将她分尸?
这时空中传来了一阵铃铛的响声。男人脸色一变,轻声道:“这么快?”
扭头对青年男子道:“上面进来人了,你别在这里呆着了,快进去。”
青年男子嬉笑着道:“爹爹那么紧张做什么?这里他们很难找的到的。”
男人站起身,一双眼中射出冷光来。
:“你知道些什么?!他可不是一般的人。”
青年男子见他生气了,讪讪地道:“也不一定就是他。”
男人看他一眼,他便连声道:“是,是,是,儿子照办就是。”
男人吩咐道:“将她的嘴堵了。”
转身走了几步,又道:“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这个丫头狡猾的很。”
讲完匆匆地走了。小落听到上石阶的声音,不多时便听到沉重的响动声传来,是石门被合起的声音。
青年男子见父亲走了,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向旁边移了几步。光亮重又回到了小落的脸上。
他靠近,俯下身体,一双与那男人一样的眼睛盯着小落的脸看,口中道:“你长得倒是挺标致的,若是皮肤再白一些的话定是个美人。”
讲着笑起来,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来。
:“想当初,本少爷在县城里的万花坊里见到的小娘子——。”
他住了口,一双眼中露出了异样的光芒来,目光看向小落露在外面的脖颈。白皙光滑,与脸上的肌肤全然呈两个颜色。他轻轻地咽了口吐沫道:“此时看来,倒是不如你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