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从嬷嬷口中得知林嫔应犯了通奸罪,因此被贬入了宗人府受不得苦遂而后上吊自杀了。我理了理手中的线有些烦躁这结若是在解不开就该一刀剪了,可是若断了也该废了遂而只好耐着性子把解打开了,人生亦是如此吧急不得也燥不得……
明湘端来盆热水瞧着我忙前忙后的她不满的道:“娘娘顾大夫说了您要注意休息,休息!刚小产完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的。”
我伸了个懒腰取笑明湘道:“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比老嬷嬷还啰嗦,当心以后没人敢娶你了。”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我转头望像窗外,这紫禁城的大雪何时才会停了?
明湘却是经不起调戏这姑娘脸皮一像薄我才说了一句这脸就囧红了:“娘娘还有心思取笑奴看来也只有顾大夫能教训您得了您了。”
我放下杆子拿出织好的围巾给明湘比划了会自我感觉还不错,好歹我也是个设计师这个眼光还是有的。“那我拿这围巾收买我美丽大方的明湘姑娘好不好?这样你就不能告我状了行吗?”
明湘眼睛一亮有难见的少女情怀她开心的道:“真的吗?这可是娘娘亲手做的要赏给奴婢吗?”她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明明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却严谨的像是个中年妇女般。
我揉了揉明湘的小脑袋瓜低声的纠正道:“不是赏,是送,不过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可以转赠给季嬷嬷也行。”明湘你可知我早已经把你和小路子二人当兄妹看待了。
明湘捧着围巾乐的合不拢嘴开心的很:“娘娘好暖啊和奴婢喜欢的紧,只是只是有小路子的吗?”
晓得他两感情好甚是亲兄妹般总是相处惦记着相互扶持着,在这深宫之中这份情也真是难能可贵了。“有,你且替他收下待有机会了你亲手给他。”
有李玉的照拂在这冷宫里也还算过得下去起码一日三餐还有来吃,每天收拾完庭院后我就将心思全部用在织围巾上。明湘瞧见角落里那一条黑色的围巾不由得问道:“娘娘这是给皇上的吗?”这丫头心里有话从来都是憋不住的?
给他吗?我也不知道且留着吧!我将围巾一份一份的分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这个时辰尚早会是谁?明湘打开门看见是李玉不免露出了笑意:“李总管我家主子在屋子里。”
听着是李玉我随即迎了出去,这大雪一直未曾停歇啊,总说瑞雪兆丰年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吧!没有缘由没有圣旨我由着李玉亲自接回了景仁宫李玉本想给我撑伞我给拦下了:“也让我好好感受一下这冷宫外的皑皑大雪吧!”冷宫外的大雪竟然有些暖和也可能是心情极好的缘故吧!
“您憔悴了不少还是要注意身子骨才是。”
我晓得李玉是真的关心我,我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话而李玉也将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李玉捧着围巾双手微颤,这宫中送他钱财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满满心意的礼物几乎是没有他瞧着欢喜也不拒绝了:“您可有要带给皇上的”。
我瞧了一眼被明湘尘封起来的木盒,彼时我心里还带着些许的恨意不愿见也不愿意提也懒得提遂而我就岔开了话题:“皇上让您接我回景仁宫可是有事?李总管不妨直说了。”没有原由岂会这么快来接我了。
李玉沉默了会还是如实道来:“阿里衮大人明日大婚,陈家同钮祜禄氏是世交而陈家也只剩您一人了这面也礼当由您出所以太后特赦让您回景仁宫去参加婚礼。”太后?原来让我出冷宫的并非是皇上,可笑我还盼望什么?嘿。
我垂了垂眼睑并不做声,怎么就大婚了?这些日子他又经历了什么?不过他活着回来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心里也不免松了口气就算我日后回去了也省得在惦记了。
明湘见我不开口就自己问道:“李总管劳烦问下大人娶的是哪家千金?”仕族门楣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明湘这样问也是情理当中。
只是李玉道:“并非千金小姐听说是一江湖女子亦是大人的救命恩人,也是心之所系的女子。”说到心之所系的时候李玉还特意看了一眼我,瞧着我脸色没什么变化他好像也释然了怕还是特意试探我。
待李玉走远后明湘担忧的看着我:“娘娘可还好?”
这丫头我有什么不好的,他心有所系我该替他高兴只是一切太过突然了总觉着哪里不对劲了。
参加阿里衮的婚礼我乖巧的如同绵阳一般也由着他们安排,“刘公公皇上今日可会去?”希望他忙不会出现。
“回禀娘娘,临安暴乱皇上正同大臣门在养心殿商议着怕是一时半会去不了了。”听着他去不了我才暗暗松了口气。
马车一路浩浩荡荡的往钮钴禄府去,太后是阿里衮的姑母自当出席我是想低调也低调不来。
也不知道马车拐了几个巷子忽然停了下来按照我的记忆这应该还没到吧!我心底的第一反应就是谋杀?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车帘被撩开了:“怎么看见我很惊讶?”我清楚的听见以弘历的身份第一次他用的是“我”不是朕。
那一张好看的脸又真实的浮现在了我眼前,我知道此时我不能惹他一定不能。我如从前般的讨好他露出一个谄媚的笑:“臣妾给皇上请安了,皇上万福金安。”
他蹙了蹙眉扫了我一眼怪里怪气的道:“可是朕虐待你了?”
我晓得我近来是消瘦了不少今日也是淡妆出门懒得浓妆艳抹了费时费力实在不喜,为了不惹他生气我故作?诚恳的道:“皇上福泽天下又岂会虐待臣妾。”
皇上拍了拍一旁的空位道:“坐过来。”
我乖巧的靠了过去他毫不客气的把头枕到了我的腿上,我以为他是要小歇会却不料他道:“听闻你到处送礼连李玉也有份?”
啧啧啧不是说男人不八卦吗?真是,看在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也就给送过去:“臣妾有给皇上备着的只是没机会送”。我本是打算出宫给丢了现下好了送出去了。
他眉眼稍稍有些松动缓缓睁开了眼我以为他要夸我却是只道了句:“真丑。”不过他一惯如此鄙视我好像是他的趣事。
我压了压怒气道:“您开心就好,开心就好。”他开心了我也就安心了。
府邸外门庭若市得知皇上要来阿里衮的父亲早早就在门外恭候,他瞧见我时神情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我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今日怕也是如此,“你今日心情倒是极佳。”
我谦虚的道:“托皇上福。”忽见他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我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嘴角划了下个浅笑的弧度:“这模样定然是全天下最帅气的男子了。”
“何为帅?”
“嗯就是最好看,对最好看。”而他大概是我有生之年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我本想寻处僻静之地坐下却不了弘历拽住了我的手他沉声道:“跟在朕身边哪也不许去。”
“好。”只是一瞬间我的心好像又开始贪婪了,忘了他的猜忌忘了他的多疑和霸道险先又要掉进深渊里我暗自捏了一把自己让自己清醒先,我看见了不远处的佟佳他目光也对了过来两人微微颔首算的打了个招呼了,也许佟佳知道的。
新娘被送入洞房后就是敬酒,阿里衮素来酒量浅可许久不见看来进步了不少一路下来竟然没有喝醉的迹象。
阿里衮瞧了我一眼眼底更多的是陌生我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熟悉他到底是不是阿里衮我心里生出了个疑问可是无人能解皇上看了我一眼方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耽误了。”
“谢皇上那微臣先行告退。”这声音还好那个声音只是多了份疏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皇上颇有自知之明,他晓得有他在大家肯定拘谨怕是闹洞房多不敢了。他看了眼我道:“陪朕去散散酒气。”
我嘴里应着声好心里却是颇为嫌弃他这一身酒味,李玉从车里拿出我刚送弘历的围巾示意我给皇上戴上,我咬了咬牙心里想着我不仅能帮他带我能将他勒死了。
身高是个硬伤我踮起脚尖想给他系上突然他一把拽住我的腰猝不及防的吻了下来,我本能反应迅速的撇开了头。“皇上酒味重不如我们沿河岸走走。”
他也没生气脸上亦无任何表情只是松开了我的腰淡淡的应了句:“嗯。”
河畔有人在放孔明灯我要了两盏可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只能像皇上乞讨。“爷赏我点银两么?奴家没钱。”
皇上慷慨解囊替我付了费自然我也不能小气:“送你一盏,爷许个愿。”
我以为他会怼我却没想到他一言不发的接了过去,我道:“写下自己想见的人的名讳指不定哪天就能见到了。”那我想见的人了?
我提起笔皇上聊有兴致的看着我,我侧过身躲了起来:“不能偷看。”他也规矩了只是把目光放到了河面,我知道那里有倒影我写了八个大字:“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而他的是一片空白:“为什么不写?”问完我就后悔了,他所想所念的怕也只有富察皇后了他此生唯一挂念的人,如若有一天我就此离去了你是否会挂念我哪怕是半分也好。
马车一路颠簸我眯着眼靠在一旁他将我的头放到了他肩上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道:“婉君你是真开心还是为了护他周全而开心?我多么希望你是真心的祝福他而不是……”
我心底一阵阵的抽痛你终究还是不信我,你的多疑和猜忌是否断了我对你的所有依赖……
我终于单独见到了佟佳了我在宫墙边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佟佳看见我也是差异:“娘娘可是有事找微臣?”
我诚实的点了点头问道:“阿里衮大人在边境可一切安好?”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发声了什么,并不是要去破坏现在的这份和谐和美好。
“娘娘放心大人一切都好,如今也已经成家里。”
佟佳暗意是告诉我过去的就过去了眼下的才是应该珍惜的,我点了点头既然不愿说那就算了也许是我多心了。“那就好。”
还没到景仁宫忽然感觉有些眩晕两眼一抹黑倒下去了,小产没多久就进了冷宫一日三餐青菜拌饭身子也是忽冷忽热的。
醒来我竟然又看到了顾离,我怂怂的拉上了被子想要盖住脸,他骂起人来可是没有尊卑之分的可今日并没有指责我只是道了句:“为何不听劝?”那一句不听劝险先让我落泪了,我并非寻死只是没有活下去的力气了我也只是想回家。
我本想开口说话的却只见弘历也站在不远处,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头发凉知道事情终究是瞒不住了。顾离叹了口气只道:“我开了些补气血的药你且好生调养着莫要大喜大悲。”说完他就走了明湘也将门带上就去送顾离了。一时之间我竟觉得十分压抑扭曲,我撇过了头默不作声等他发言该来的总会来瞒不住。
他一双墨眸死死地盯着我,仿若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沉寂了许久才道:“既然如此憎恨朕那朕就成全你,等身子好了就出宫!陈婉君是真不要你的你记住了!”他说的决绝毫无余地没有一丝留恋的走了,这会不会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了?不过薄情也是这符合他一惯的性子,是我亲手扼杀了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他该恨我他没有理由不恨我那可是皇子啊!我和他之间唯一的牵挂我死在腹中的孩儿。
我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晓得他走了我还是道:“臣妾谢皇上成全,只是我要将明湘和小路子带走。”带他们离开这紫禁的笼子给他们自由是我给他们最好的报答,白山绣卷已经收集完了,我一个大活人若平白无故的站皇宫里消失了也不妥当倒不如让自己毫无踪迹可寻也走干净些。
我的眼睛在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终于我能离开这里了多好啊我应该庆幸的而不是不舍。
明湘怜惜的看着我:“娘娘可是想好了?明湘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娘娘您一切安好。”
“傻明湘,随我一道出宫吧!”
离开紫禁城的那天我披上了宫外徐风送我的那件大红色斗篷,一行三人没有马车只有我那个小小的包袱。回望了一眼那深浅不一的脚印那是我和他告别的痕迹。
明湘将我把帽子戴上低声道:“小姐走吧!”这短暂的时间了没有晋妃了只有陈婉君了,也好这世间的她早就去了。
远远我看见城楼上李玉朝我挥手告别我深深的鞠了一躬离开了,他还是没来送我。
陈家还有些田地趁着我还在我将这些财产悄悄地过户到了明湘和小路子两人名下也算是报了他们的恩情,此事还是劳烦了银晨。而阿里衮也终于有了意中人,明湘和小路子也有了落户我终于可以无忧无虑的离开了,无牵无挂……
“明湘,小路子若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在踏足皇城了……”那里的路太坎坷太难走了,一不小心就会折了一生。
我墙角的那封信我撕了又写,写了又撕最后只落下了一句:“若有来生不复相见,只恨今生真心错付。”罢了徒增他的恨意罢了最后我还是将他丢入了火盆,我若这般死了你可否会为我落泪了?到死我还期盼能得到他的真心却也是可笑他那么自负的一个人啊!
“明湘陪我去孤舟停坐会吧!”
“小姐您还是好生歇歇这里到孤舟停有好十几里路您别折腾了。”听着明湘的语气要急哭了这。
看着明湘着急的模样,算了不去便不去了:“算了那不去了,哦对了我很想吃城南那家的包子明早天微亮你和小路子去给我买些回来。”
“奴婢哪也不去,奴婢要看着你。”我总感觉明湘变聪明了这丫头。
“其他人也不知道我的口味买不好,放心我哪也不如就在家里等你啊!”对不起若有来生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