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勿食宫中之物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

登极大典整整持续了一天,眼瞅着快要天黑了才结束。

众臣散去,仪仗队,敲鼓乐队也都散去。

从金銮殿出来,朱明左顾右盼,只可惜紫禁城真的太大了,对于路痴的他来说,简直就是迷宫。他听了张皇后的话,不敢瞎走,紧紧跟在王承恩的后面。

王恩生也是一脸茫然,上辈子没来游玩过,第一次哪里分的清东西南北,赶紧吩咐一个小宫女在前面带路。

朱明深呼一口气,琢磨着如何在偌大的皇宫中搜索几两银子,然后潇洒离去,往深山老林一钻,娶上一房媳妇,养几个娃,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

想让他当崇祯皇帝,哼哼,门儿都没有,老子才不当呢。

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迅速破灭了。

这个人便是朱由校的原配夫人——张皇后,也就是他的皇嫂。

张皇后带着仪仗队慢慢走了过来,作揖请安:“恭贺皇上。”

朱明压住心头的紧张,看着张皇后清丽脱俗的脸庞,不敢多说话,只是一笑掩饰紧张:“皇嫂来了。”

张皇后微微一笑,声音十分温柔:“皇上累了一天,不要再到处游玩,还是早点儿回去歇息吧。”

朱明默然,不知该如何搭话。

张皇后挥手驱退左右的宫女,走上前来,附在朱明耳旁轻声道:“皇宫四处都是魏公的亲信,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吃宫中的食物,切记,性命要紧。”

嘱咐完,张皇后迅速带着宫女离开了。

朱明暗想,历史记载的果然没有错。只是,他摸了一下怀中和袖口,并没发现带来的麦饼。

王恩生在一旁瞧见,急忙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巴巴的麦饼,掰下一小块,用袖口遮住,悄悄塞进了朱明的手里。

朱明感觉到塞进手中的麦饼,心中一喜,没跑了,天下唯王伴伴最忠心。

朱明一个眼神,示意这位最懂他的伴伴继续前面带路。

王恩生愣了片刻,不知道崇祯这个眼神是要往哪个方向走,不得不自己扩大脑洞,暗想都快黑天了还能去哪儿,只能是后宫呗。

因此,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极其简单地询问道:“皇上,今晚您要去哪位娘娘那里侍寝?”

听到这句问话,朱明的脚下一软,不知是激动还是因为害怕,更没有注意到此话的语病,结结巴巴地道:“去……去……最好找个没人的地方。”

王恩生猜想,崇祯皇帝可能害怕了,后宫也不安全,他想了一下,别的地方也叫不准名字,只有御书房叫着最顺口,忙道:“要不然去……御书房?”

“御书房好,就御书房了。”

朱明大喜,和王恩生一起,在众多宫女太监的陪护下,朝御书房奔去。

等到了御书房,朱明稍稍喘了一口气,以休息的缘由赶走了宫女太监。

关上房门,朱明立即从袖子里拿出那块干巴巴的麦饼,一顿猛啃。

累了一天,他早就饿凶了。

王恩生在一旁看着,吞咽了一下唾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比其更大的麦饼,吃了起来。

朱明眨了眨眼,感觉这个画面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吃完面饼,朱明打了一个嗝,不是吃饱了,而是被干巴巴的麦饼噎着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打开门,一位小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跪在地上。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亲自为您做的莲子八宝粥。”

朱明有些疑惑道:“这是皇后给我……给朕做的?”

“是,皇后娘娘亲自去御膳房做的。”宫女不敢撒谎,见皇上不收,她回去没法交差,所以一直跪着不起。

朱明无奈:“先放桌上吧,等朕饿了再吃。”

宫女将盘子、小碗、勺子,摆放在桌上,随后扣了一首,便退了出去。

朱明看着诱人的食物,想吃又怕里面下了毒,所以,看向最懂他的伴伴。

王恩生心领神会,哭丧着脸道:“皇上,臣已经吃饱了。”

朱明翻了一个白眼:“让你尝一口,不让你真吃。”

当然,朱明想看一看皇后娘娘是不是想让他变成武大郎。

王恩生简直快要哭了,心想,毒死就毒死吧,省着活着遭罪。

他咬咬牙,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

朱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直到过了很长时间,王恩生依旧活蹦乱跳,看来应该是没毒。

朱明暗自叽咕:“嗯……还好,没毒。”

他今晚只吃了一小块麦饼,哪能吃饱,到现在他的肚子依旧咕咕乱叫,忍不住美食的诱惑,他从莲子八宝粥里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嗯,放糖了,挺甜,但米粒似乎有些硬,欠些烹煮的火候。

朱明在心里评价。

不过他有些奇怪,根据《崇祯那些事儿》所写的,朱由检的皇后周氏,苏州人,父亲周奎,母亲丁氏是周奎的继室,他们家境清贫,周氏年幼时就操持家务,十五岁嫁入信王府做妃,崇祯登极后,升为皇后,她能烧饭洗衣、纺纱织布,把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

用朱明的话来说,就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最适合做老婆的那种女人。

而且,朱由检刚刚登极时,由于魏忠贤专权,形势十分险恶,进宫后,为了提防魏忠贤买通御膳房下毒暗害,饮食全由周皇后亲自下厨操办。

看来这件事情是对的。

总之,喝了这碗莲子八宝粥,总算有点饱了。

……

后宫,坤宁宫。

周婷婷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了一番,零散的头发梳起来又散开,再梳起来再散开,衣服也连续换了三次,对于这些旧衣服,显然不太满意。

不过,对于这副容颜,倒是满心欢喜。

周婷婷此时的心,怦怦直跳,她万万没想到,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情节真的就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通过一天的观察和适用,她非常确信,现在的她就是崇祯皇帝的原配夫人——周皇后。

皇上会来吗?

我该怎么办?

周婷婷先是一阵高兴,接着又是一阵紧张。

这时,派去送粥的宫女回来了。

“怎么样?皇上吃了吗?”

“回娘娘的话,皇上收下了,说是待会儿吃,奴婢放桌上,便回来了。”

周婷婷点点头,又问道:“皇上,有没有说别的话?有没有提到本宫?”

“没有。皇上只是在御书房里看书。”宫女是从信王府陪嫁过来的,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皇上估计今晚会一直在御书房里睡了,可她不敢说,因为只是猜测,说出来害怕惹的皇后娘娘生气。

听着宫女的话,周婷婷差不多也明白了,都快半夜了,这么晚了皇上没来,那就是不会来了。

想到这里,她微微有些失望,依稀记得《崇祯的那些事儿》上说,崇祯算是一位比较好的君王,而且是个美男子,她一直想亲眼看一看这位君王到底长什么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只可惜……

“唉~不等了,你们伺候本宫就寝吧。”

周婷婷叹了口气,她忽然有些明白电视剧中那些后宫中的妃子为什么幽怨了。

独守空房,确实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