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相聚总有分别时

昨天晚上的晚饭是今年以来我觉得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了，父母因为知道弟弟一家要回来，提前预备了很多的菜。除了家乡的特产外，还有不少老俩口平时都不怎么做的“洋菜”，老人们习惯了粗茶淡饭，难得会弄一次大荤大肉的菜肴。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上了这顿迟到的团圆饭，程晓和吴翔喝了点酒，不过也不多，这两个人酒量都不行，不碰到兴头上是不会喝酒的。程晓是怕喝酒，以前应酬多，把自己喝伤了。吴翔这家伙纯粹就是不会喝酒，喝点酒就会上头。

我们两家人昨晚都住在了老家，整个屋子每个房间都住满了人，大家昨晚一直聊到深夜才休息。两个小屁孩玩得最是开心，儿子很喜欢小外甥，小孩子总是很有爱心和耐心。小外甥的模样和弟弟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憨憨的样子很可爱。我跟吴翔开玩笑说，这就是小一号的你，吴翔摸了摸脑袋笑了笑。

今天一早弟媳就早早起来了，忙里忙外地收拾屋子。其实老妈收拾得挺好的，但是弟媳又忙着给收拾了一遍，她这是在尽自己的孝心，所以老妈也没拦着。弟媳是大学讲师，身上自带江南水乡女子的清秀，就算忙起家务来也是轻盈不已，比我这粗手粗脚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好在老家屋子也不算大，里里外外收拾一遍也用不了多久。弟媳经常跟我说，他们常年在外，家里老人只能拜托我这个做大姐的多费心。她也没少给两个老人塞红包什么的，虽说老人们都不缺钱，但这是他们两口子的心意，父母都会接着。

人生在世，为人父母要的其实也不多，就是子女的一番心意罢了。

原本弟弟一家准备待到明天也就是周日再回去，无奈吴翔单位来电话，他们只能今天吃了午饭就回去了。程晓原本请了一天假，这样的话他下午就又回到公司去送快递了。听到弟弟一家这么快就要回去，父母心中有些不舍，老人们希望能够留他们时间越长越好。最不高兴的人中还有儿子，他刚刚和小外甥玩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了，儿子嘴撅得老高。

中午的午饭是程晓掌勺，我烧柴火，弟媳打的下手。至于吴翔，那还是算了，我这个弟弟读书的本事一流，做家务活简直就是一塌糊涂。农村这个土灶现在也没多少人家在用了，父母因为屋子后面长了一片桃林，闲来收集了一些柴火，这才保留了下来。加上平时周围的邻居和亲友会给他们送一些秸秆，不然这土灶也没了用处。不过土灶做的饭菜，就是要比煤气做的要好吃要更香一些，这恐怕就是家乡的味道吧。

程晓做饭自有他的一套，不然臭小子也不会那么爱吃他做的饭菜。每年逢年过节程晓都会下厨烧一顿饭，这都成了惯例。最开始的时候老爸是不愿意他这个大女婿下厨的，认为怠慢了程晓这个“姐夫”。不过随着后来大家熟悉下来，再加上程晓的厨艺“征服”了大家，所有人反而都习惯了程晓下厨做饭。不得不说那句至理名言是多么的准确，想要征服一个人的心只要征服一个人的胃就足够了。

吃完午饭后，老妈忙着给弟弟一家整理带回无锡的东西，我和弟媳想帮忙，被老太太给劝走了。老太太很执拗，她坚持自己给弟弟一家整理，其实就是一些老家的特产，比如自己腌制的咸菜、咸鸭蛋，还有一些腊肉和咸鱼这类的东西。儿行千里母担忧，真是切实的写照。

下午一点多，吴翔一家又踏上了返程的路途。看着远行的车辆，父母的眼睛都有些湿润，尤其是老妈的情绪低落得很。人生就是这样，有相逢的时候终究就会有分别的时候，相聚总有分别时。

送完弟弟一家后，程晓因为要回去上班，我们也准备返程。程晓这时候把我拉到了一旁，他的意思是弟弟一家才走，我们一家再走，老人心里怕是更不好受。我想了一下，确实也是。最终我们商议程晓回去上班，我和儿子在家里再呆上一天，明天下午再坐顺风车回市里。儿子对此举双手赞成，他最近学下棋雪得有点疲乏，巴不得少上一两节课才好。我把我们一家商议的想法告诉老爸老妈，俩老人又乐呵开了。他们平日里就两个人在家也是无聊得很，现在我和儿子能再呆一晚，甚是合他们的心意。

程晓是下午一点半出发回市里的，好在离得也不远，他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中。弟弟回来我没有告诉他们一家，程晓现在换了工作甚至换了行业，只字未提。程晓也没有说什么关于工作方面的事情，我们都不想让父母担忧。毕竟在父母和家人的心里，一下从一个企业高管转成一个送快递的快递员，他们可能不太容易接受。

人生呐，总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程晓前几天发的工资我算了一下，只足够还他的车贷，比起我们的缺口来说还差了不少。但是这不重要，只要他愿意拼搏我都会尽可能地支持他，尽管我的内心依然还有些别样。

儿子到了老家，自然会和老爷子杀上几盘。和上次一样，老头又被小外孙给打败了，连输了好多局。到最后把老头的倔脾气给弄上来了，祖孙俩一直下棋下到吃晚饭都不肯撒手，老头放言必须赢了一盘才能吃饭。最后还是我给儿子指点了一番，暗中放水才让老头赢了一局回去这才吃饭，不然估计下到明天早上得吃早饭了。

夜晚陪着父母看电视，两个老人就唠叨开了，又开始说弟弟的不是。数落这小子跑那么远的地方，唠叨弟弟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想念着自家的小孙子，老妈说着说着又掉下眼泪来。我也有些难过，但是人生就是这样的，各人有各人的人生和生活。

面对远去的雏燕，老去的老燕子只能目送他们远去，自由搏击天空。除了送上祝福，就剩下心中的担忧了。

只愿弟弟一家生活幸福，一切都好。

吴曦记于老家，2020.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