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冬过后是春天

小霸王的故事在这里就告一段落,而燕飞的故事却仍将继续。他白天坚持跑步、锻炼,夜里则躺在床上,利用系统内的演武场,练习基础拳法,这简直是他人生当中除了考大学外,最为用功的一段时间。随着拳法的深入,那位周屠夫自然满足不了少年人的精力了,他换了位陪练,这位陪练不姓波多,也不叫结衣,他选择了一位姓李的武术家,每天被这位李老虐待得怀疑人生却还趋之若鹜,乐此不疲,不过一番操练下来,提高还是很明显的,至少现在再对上周屠夫,那倒下的人肯定换成了他,所以一位好的陪练真的很重要。

转眼又是一年,在这一年中,燕飞的养父杨掌柜没能继续和妻子耕耘新生命,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妻子杨氏突然病倒了。

这年的冬天比往常更加的严寒,漫天的大雪将大地染成了银色。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入冬后,燕妈只能整日躺在床上,不时还会呕出血来,燕掌柜替她请了不少的郎中,可始终收效甚微,她整个人日渐消瘦,白皙的皮肤不再有了光泽,话也慢慢变得少了起来。

燕飞第一次痛恨起自己上辈子为什么没有学医,这不是江湖事,养成系统自然排不上用场,自从燕妈病倒后,燕飞根据上辈子接触过的资料想了不少的法子,也不知是不是病不对症的缘故,一点用处都没有。

生老病死乃人世间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逆天改命,人的寿命有长有短,活着被人珍惜,不留遗憾,不负韶华,死后被人怀恋,长眠于大地。

分别的日子终于来临,这天,当所有的努力全都回天乏术时,这个女人即将迎来她的凋零。她也许并不伟大,也很平凡,却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母亲”。

相处的这些年,燕飞从未感受到死亡原来离得如此之近,也许是上辈子父母早亡的缘故,他总是习惯于一个人生活,亲情对他,似乎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他从心底里,并没有把杨氏当做自己的母亲,所依据的,不过是两人毫无血缘关系的理由。虽然这些年来,杨氏总是待他很好,宠他,养育他,把所有的母爱都奉献给了他。

这一刻,燕飞觉得自己很自私,即使两人没有血缘,她也一如既往的对他,为了他,甚至还会放弃生养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人,难道不配自己发自内心的叫一声母亲吗?

燕飞紧紧地握住杨氏的一只手,第一次默默的祈祷着上苍:如果她能活着,他一定认认真真地对她,好好的叫她一声母亲。

半夜,北风呼啸,白雪乱飘,在所有人的期盼下,杨氏终于醒老过来,然而她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气息非常的微弱,两眼暗淡无光,两腮显现出不正常的嫣红,此刻的她已进入了弥留期,所有的一切预示着她正在回光返照。

杨氏眷恋的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和燕飞,她如何能够舍得离开他们独自离开这世界,可有些事都是命中注定的,人力岂能改变?她强忍着体内的剧痛,堆起笑脸看着眼前她一辈子爱着的两个男人,仿佛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最后在他们面前绽放。她挣扎着抬起手,仔细地端详起床前眼含热泪的燕飞,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想告诉他,我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可是上天却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有你在我身边我很知足。

燕飞哽咽地抬起头来,他是第二次那么近的距离去看她,第一次时,她怀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他,一脸坚决地说了一句:“我要抚养他”。想不到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珍惜,两人就要阴阳两隔了,他好后悔,为什么这些年来,他就那么的固执,为什么就不肯多看看她,多抱抱她,多陪她说说话呢。

“娘!”声音几乎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燕飞泪雨磅礴,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朝她一遍遍地呼喊着这个最简单的名字。

杨氏欣慰地看了看他,她相信亲情能战胜一切,即使没有血缘,难道就没有亲情了吗?

她艰难地拉过燕爸的手,将他放在燕飞的小手上,自己则用劲全身的力气将两只手紧紧的握住。

燕掌柜知道老伴的意思,重重地点头说道:“你放心吧,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他。”

杨氏深深看一眼老伴,声音无比微弱道:“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你们都会……都会好好的。”

燕爸想要咧嘴笑笑,然而笑中却带着泪,他也深深看着妻子,紧紧捏住杨氏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放开。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燕爸只觉得手上一松,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只见妻子杨氏已经悄无声息的闭上了眼睛。燕爸像一头负伤的猛兽,将妻子的身体搂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燕妈杨氏走了,带着无穷的遗憾,离开了他最爱的人,奔赴去了另一个世界。

当夜,燕爸摆好了香烛,一边抹泪,一边焚烧着纸钱,中年丧偶,让这个一向坚毅的男人陷入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燕飞已经换上了孝服,他默默地走出屋外,点亮了一盏河灯,河灯缓缓上升,最后飞到了天空,成为了一颗星辰。

燕妈静静地躺在一具灵柩中,穿着一件浅色的衣裳,神色十分安祥,仿佛睡着了似的。明日,这个操劳了一生的女人就将入土为安,在不久的将来,化作一抔尘土滋润着大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没有谁会与世长存,帝王将相也罢,平头百姓也好,终究会化作尘土,去往该去的地方。然而,每个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总会被人怀念,因为记忆长存,缅怀会让他们成为这个世界活过的证明。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当一缕阳光划破天际时,万物终于迎来了复苏,嫩苗冲破泥土的阻碍,动物们经受住了寒冬,又回到了孕育生命的大地,河流解封,河水尽情流淌,冬天过后,又是一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