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理性的表演

黑暗的房间中,亮起一盏刺眼的白灯,一道白色的光影照亮了这片黑暗的世界。

菲克的意识随之苏醒了过来。

那道身影冰冷的白光中蕴含着诡秘的力量,当白光洒落在菲克身上时,那些因【血狂症】激发的暴戾与兽性飞速收敛,深深埋入体内无法触及的阴暗角落。

理性的思维重新占据菲克的脑海。

在菲克苏醒的刹那,光影一闪即逝。

苏醒后的菲克抚摸着下巴,眼中露出贤者般洞悉宇宙真理的神色,分析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游戏过程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归根结底只有一句话。

“一定是属性值不够。”

抛开所有花里胡哨的游戏设定和波云诡谲的游戏进程,菲克看见了隐匿其中的本质。

属性值(能力)决定了事态发展的一切。

战斗失利,是因为自己失去了理性,自己会失去理性,是因为诡异瘟疫的影响,而自己之所以会被影响,是因为精神值不够。

如果我的精神值提高个十倍,还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瘟疫记不清自己姓什么吗?

菲克很擅长找到答案。

就像做数学题一样,也许解题的过程全错,但答案却是正确的。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观察起了周围黑暗的空间。

“这是什么地方,地狱?按理来说我应该已经死了……难道是游戏内的复活机制?”

没等菲克多想,一条泛着白光的信息突然在镜片上亮起。

【得亦是失,失亦是得】

故弄玄虚,不就是属性值没刷够吗……

菲克对镜片上的信息完全不以为意,他现在只想知道游戏中死亡会有什么惩罚,以及游戏如何继续进行。

突然,又一条信息在镜片上亮起。

【给你一次机会,取回失去的东西】

再给一次机会?难道是SL大法?

然而精神值是硬伤,就算是再来一遍,事情的走向也很难发生任何改变。

嗯……

按一般游戏的套路,八成是要给我推销什么奇怪的东西,精神药水999,理智套餐520,首冲三倍金币附赠……

突然,之前的那句话又在菲克脑海中回响起来。

得亦是失,失亦是得。

果然,这TM就是在暗示,不对明示……

看着镜片上泛着白光的文字,菲克谨慎的问道。

“呃,要付钱吗?”

无声无息,镜片上浮现出两个字。

【无价】

无价?

一股凉意顿时涌上菲克心头。

这不是典型的坑人套路吗?

原本菲克以为对方撑死玩“我要你四分之一条命”的套路,没想到这货直接来一手“无价”洛阳铲,把坑挖的这么深。

然而菲克肯定不能两手一摊说“你TM摆明在坑老子,老子不玩了,机会留给你妈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自己本来就是被人逮来做实验的。

玩别人的游戏是没有自由度可言的。

握紧了手中的刀柄,菲克沉声道。

“那么,开始吧。”

冰冷的白光霎时间照亮了整片黑暗的空间,这些白光仿佛穿透了他的身体,一种如坠冰窟的刺骨寒意遍布全身。

随之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清醒。

【获得职业【诡病容器】,时限30天】

【体验【理性】,时限一分钟】

【之前的一切只是一次意识的推演,今后你若死了,一切就此结束】

“原来如此,再死就结束了么……”

白色身影的声音消失后,菲克的意识真正回到了现实中。

眼前的画面,仿佛电影回放一般。

两名别着长枪的壮汉双手环抱着,等待着最后一台手术的结束。

手术桌上的残躯鲜血淋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现在的一切,都似曾相识,但接下来的一切,将截然不同。

双眼中的血色被完全冻结,悄然换上冰冷而纯粹的白色。

狂暴的兽性,被绝对的理性彻底碾压。

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任何的情绪都像湖泊中的水一般平静。

压倒性的理性,占据了这具身体。

绝对理性状态下的菲克头脑超乎寻常的清醒,这种感觉妙不可言。

似乎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告诉他正确答案,身体会情不自禁的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欺诈表演。

“嗯,这是什么?”

仿佛不经意间发现了奇怪的东西,菲克眉头紧锁,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这具躯体的衣角边。

这异常的举动引起了房间内两名机械遗民的注意,他们阔步上前,顺着菲克的目光看去。

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片衣角上的污迹,菲克似乎全然没有在意到对方的靠近。

“真是奇怪,这衣服上怎么会……”

“噗!”

目光始终凝聚在那片衣角上,连头也没有转动。

但菲克握着手术刀的手,却像长了眼睛一样,无比精准的将冰冷的刀刃,递进那名疤痕壮汉的喉咙。

视力,是正常人最为依赖的感官。

对于目光完全没有集中在自身身上的目标,人们会下意识的放松警惕。

然而【理性】状态中的菲克,六感全部发挥到了极致,他进入了一种超凡的境界。

耳朵能听到对方移动的脚步,皮肤能感触到对方搅动的气流,鼻子能嗅到对方散发的气味……

更进一步,对方的心跳、血流、情绪……全部化作白色的信息汇入脑海。

甚至,他能感受到各种信息组成的白色线条。

这些线条编织出的东西名为【未来】。

绝对的理性,正让菲克逐渐理解一切。

而他全身上下的所有部位在【理性】状态下,完全被他的【理性】所操控,每一个器官,每一种感应,全部都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效能。

掌握全局。

整片诊所就像一个舞台,而他正以俯瞰的视角,客观的观察着舞台上的一切。

这具身体与其说是他的本体,更像是他操纵的人偶。

他的意志超脱于躯壳之外,纵观全局,于脑海中精确的构设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些臆想中的行为,通过无数看不见的白线,牵引着这具躯体,完全一致的做出他想象中的任何动作。

各种信息组成的白线,不断推演出未来,让他手握舞台的剧本。

这就是【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