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唯独剩下这对抱头痛哭的姐弟,他们哀伤父王的逝去,担忧往后的日子。
“咣当!”一身银色战甲的叶草,将同样一身银色战甲扔在了霓凰面前。
“穿上它。”
“我?”霓凰指着自己,有些迷茫,有些手足无措。
自己虽然从小习武,但从未上阵杀敌。穆王爷仅是让她强身健体罢了,怎么舍得让女儿,跟一群糙老爷们去拼命。
“穆家世代守护云南,此战非穆家人不可。”穆王府世代镇守云南,可谓是云南灵魂,如今穆王爷身死,难免引得军心不稳与百姓恐慌。
南楚军队就要攻城,若城头上看不到穆家人,就相当于是南境守军失去了灵魂,此战还没有打呢,就已经败了。
叶草也是没有办法,穆家现在就剩下穆青跟霓凰了,总不能让穆青披甲上阵吧。
霓凰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她哪怕只是站在那儿,也可定军心。
“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叶草再补充了一句。
立时间,那游移不定的霓凰目光一凝,穿上战甲,扛起穆王爷的那杆长枪。
“好,不愧是穆王爷的女儿。”叶草很是满意,并为之戴上一金色面具,自己也戴上同样一面。
“驾驾驾……”
二人二骑二杆长枪,向着城头策马而去。
“姐姐,要回来啊。”穆青小家伙挥泪送别。
城头上,一众将领正在商议对策,可是这许多人,半天了,愣是没商议出一个结果来,倒是吵的不可开交。
“你这样不行。”
“王爷没这么做过。”
“听我的。”
“该听我的。”
军人自有其血性,没有穆王爷压着,他们谁也不服谁,又因为考虑不全面,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们一个个单拿出来,那都是一员冲锋陷阵的猛将,可放在一起,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谁都不是当元帅的料,只看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却是缺少了全局意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吵!”屋外传来一声怒喝,却是一位银甲金面的人走了进来。
“谁?”
仓郎朗,一众将军纷纷拔出了腰间兵刃来。
“是我。”那人揭下面具,露出一张倩丽的脸来。
“郡主!您怎么来了?”众将惊道。
“我父王为敌所杀,我穆霓凰定要为父王报仇雪恨。”霓凰长枪杵地,目光坚定。
在那一刻,一众将军仿佛看到了穆王爷,也不知怎的,没来由的心就是一定。
霓凰走在沙盘前,也即是穆王爷曾经站的位置。
“魏将军,点清军力报我知晓……”
“吴将军,火油、巨石、火把,多多准备……”
“游将军,持此玉牌调运箭镞,等一切军需……”那玉牌名叫‘黄冈玉牌’,正面刻着篆体的穆字,底下绕着水波印纹。
在云南,惯来是见玉牌如见王爷,比皇帝的圣旨还好使。
“李将军、赵将军,你们守北门。”
“关将军、张将军,你们守东门。”
“这南门,便由本郡主带魏将军镇守。”南门是重中之重,因为南门外五十里便是南楚疆土。
霓凰以郡主的身份,在军中发号施令。虽初次上战场,但条理清晰,明明白白,一众将军是心服口服,暗暗点头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末将领命。”
一众将官尽皆领命,各司其职而去,至多还有一日,南楚便会攻城。
“你做的不错。”叶草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来在了霓凰身旁。
“叔叔,这都是你教我的,您为什么不亲自说?”霓凰十分不解,方才她的命令,完全是按照叶草说的分配下去的。
“你才是穆家人。”叶草是可以献计献策,但是他什么身份啊,无官无职的一闲人,而且来历不明,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打过仗吗你?
届时只会吵的更加厉害,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由霓凰这位穆王爷的女儿说出来。
由她说出来名正言顺,别人也都会以为,这是穆王爷教导的,而且能瞬间找到主心骨。
“从此刻开始,我将成为你的影子。”这话是叶草说的,但是他的声音吓了霓凰一跳,因为这分明就是她的声音。
“小小口技而已,我以后教你。”叶草这回用的,是穆青的声音。
就是因为他有这项技能,所以他才让霓凰戴上金面具,并在一众将官面前亮相的原因。
相同的铠甲、相同的面具、相同的长枪、相同的声音,你又怎知与你并肩作战的,就一定是霓凰呢。
至于身高这个BUG。
在生死关头,谁还有那闲工夫,关心你身高?
“报!战斗人员已清点完毕,共计五万两千二百八十六人。”魏将军前来上报人数。
“报!一应军需已从仓库调出,请郡主吩咐。”吴将军奉还了令牌。
“照此分发,不得有误。”霓凰拿出一张,叶草写好的单子,递给吴将军。
得亏面前有这详细的沙盘,不然还真不好安排东西。
“遵命。”吴将军领命,下去分配物资。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器,装备好了,吃的饱了,才有手段与力气杀敌。
半日后,南楚十五万大军来了,但是他们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在城外十里驻扎了下来,仅派了一群骑兵过来。
“不足百人,他们想要干嘛?”
正在众人犯嘀咕的时候,那群骑兵却是弯弓射箭,那箭还有些特别,还绑着些什么。
“嗖嗖嗖……”一阵箭雨过后,那骑兵毫不恋战,调马就走,扬起一阵烟尘。
叶草抓住了一支箭,箭上原来绑着的是几张纸,拆下来展开一看,竟是一封封的劝降书:
穆王已死,打开城门,饶尔等不死。
南楚军这是行的攻心计啊。不得不说,他们这一招,还真是有效。
城头上,城中,大街小巷,一时间议论纷纷,人人自危。
守护神穆王爷死了,城受不住了,我们都会被杀的。
投降吧,投降还有一条活路。
叶草看罢,不屑地将劝降书以真气震碎,而后任由风吹走,转头道:“霓凰,该你出场了。”
却见得霓凰摘下面具,手持一面帅旗,飞身纵跃来在城头制高点—箭楼屋顶。
“哗哗哗……”
她迎着晚风,映着烈阳,挥舞穆字帅旗,对着城中大声喊道:“吾乃穆霓凰,我穆家誓于云南共存亡。”
“穆家男将倒,女将上!”
“男将倒,女将上!”
一时间,军心大定,百姓啜泪。
匹夫也有血性,难道说,我们还比不过一个小丫头吗?
穆家世代镇守云南,他们也世代生活在云南,这里有他们的家、他们的亲人……生命中的一切都在这里。
“誓与云南共存亡!”军民高呼。
叶草微微一笑:民心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