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真:“你还回来做什么?”一拳砸上。
云笙:“想她了,就回来了。”
宴散了之后,白写真开车去了枫城的郊外,他走下车,转身看着紧随其后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动起手来,而叶云笙就这么站着,也不去挡,硬生生挨了一拳。
白写真没想到他会真的不还手,不过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真的很欠揍,他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对他说:“你不该回来的。”
叶云笙听到他的话,自嘲的笑了,这笑容略带一点心酸。
白写真看着他的笑容,缓缓放下了拳头,两人同时沉默了。
暮色四合,白写真微转过身,不去看他,而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你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吗?”
叶云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借着落日的微光,看清楚他侧身的模样,深觉得二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只是他这性子却是一点没变。
“你还真是狠心啊,连叶老爷子死的时候,都没有回来。”白写真叹了一口气,想起那个勇敢慈爱的老人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叶云笙见他提起叶知舟,也握紧了拳头,他何尝不想回来,或者说,何尝想过离开。青城那么远,这一走就是十四年,只是他的心从来只在这里,要不然也不会一毕业就想着回来了。
“他是怎么走的?”叶云笙压下心中的悲痛,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问了出来。
白写真疑惑地问:“陈希孑没有告诉你吗?”
当年叶云笙离开之后,雨笙曾来过这个地方,叶老爷子在后面追不上,他跑来抱住了她,自那以后,白写真再也没有联系过叶云笙,反倒是陈希孑在叶老爷子过世的时候,发消息告诉了云笙。
“没有,他只说我爷爷走了,并没有说原因。”叶云笙失落地说。
“原因有很多,他当时腰上有伤,再加上你们的离开,人老了,却入了牢。”白写真说到这儿,冷笑了一声,接着说,“他走的时候,还唤着你的名字,让你求求你母亲……”
叶云笙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心里千疮百孔,跪下身去。
白写真听到声音,转身看了看他,不忍心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不能触碰的回忆,你若是想,我带你去他的坟。”
两人一起来到墓地,云笙去买了一束白菊花,放在老人的墓碑前,上面清楚的几个数字印在了云笙心里,七月十三卒、享年五十六。
云笙回想了一下,当初他离开的时候是阳历八月十二日,农历七月初八,也就是说,在他离开的第五天,爷爷就过世了。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淌落在墓碑前的台子上。
白写真看着他现在的模样,本就为数不多责怪也烟消云散了。他默默地递给他一张纸巾,安慰他说:“不怪你。”
云笙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狼狈,他站起身,一个人往前走。
白写真就这样慢慢地跟着他,他知道他需要冷静。
郊外没有城市那样的灯火通明,当夜晚来临时,少见的几颗星星洒满了夜空,叶云笙和白写真站在原本是秋千的地方,望着远处的枫城。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过了许久,叶云笙才开口说话。
“许多人都记得。”白写真不温不火的回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叶云笙想起了凌涵,就问白写真:“凌涵是谁,我一直听雨笙喊他爸爸,他真的是……”
白写真接话说:“不是吧,雨笙一直以为叶老爷子就是她亲爷爷,她和凌涵只是巧遇。”
叶云笙:“那我爷爷走了之后,是谁一直照顾她?”
白写真瞪着眼睛看他:“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叶云笙摊着手表示很无辜:“我这不是才回来,又没有可问的人,这些事,也不必要去查,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白写真无语望天:“既然不必要去查,那就别问我。”
叶云笙:“喂,你今天来,不就是给我解惑的吗?”
白写真:“还是这么自恋,我是来看雨笙的,才不是为你。”
叶云笙装作委屈地说:“那你一直跟着我。”
白写真觉得脑壳痛,果然正经不过三秒:“好吧好吧,怕了你了,叶老爷子走后,一直都是徐奶奶在扶养雨笙。”
叶云笙:“我说呢,雨笙屋里怎么摆着两个老人的照片。”
紧接着,云笙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有点忐忑地说:“那,徐奶奶她……”
白写真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云笙明白过来,语气低沉地说:“什么时候的事?”
白写真:“两年多了。”
叶云笙:“你不早说,我去祭拜一下。”
白写真也学他摊着手说:“你也没问啊。”
然后两人一起严肃起来,三分钟后,白写真说:“哭够了,就回去吧。”
叶云笙:“……都过去好久了好吗?还有,不许告诉其他人。”
白写真:“怎么几年不见,傻了这么多,我倒是想说,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
叶云笙立马给自己找场子:“我是怕你连我的身份一起说了。”
白写真:“我没你那么傻。”
叶云笙:“你才傻呢。”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争执了一番,也没争出个所以然,白写真拐了个弯说:“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帮我追雨笙,我就不计较了。”
叶云笙冰冷地说:“没可能。”
白写真:“那我就把你卖了。”
过了一会儿,白写真接着说:“怎么样,反正你也没机会了。”
叶云笙:“那就看本事了,反正我不帮你,你要是想让她伤心,你就说吧,我无所谓。”
又是这样,白写真一拳头砸上,这次叶云笙伸手挡住了他:“一次就行了,还想再来一拳,我可不吃这个亏,写真,你还是太小了。”
两个男人在郊外你追我赶的,等他们打累了,躺在草地上喘着气仍然互相责怪。
微风吹动枯黄的草尖,平添了一股生机,从没有停止过生命的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