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老师对他们俩道,学校本来就应该配套这些设施的,直到现在林樟小学还没有配套,理亏的是上面,去年已申请了,上面不拨款,我们十足理由的再找上面,要是还这样拖着,发发火还是轻的,那里用得上怕他们呢。校长不敢去找上面,我与独孤书记去找上面。
没想到一个看似软弱的女孩,却说出比校长还强硬得多、高明得多的话来,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是新一代的年青人,敢以理为柱。而校长或许是老了,没了锐气,谨小慎微了吧。
听完黄鹂老师那如连珠炮的话后,校长赶紧对她道,你愿意去很好,只要不误了孩子们的课,但是千万千万说话轻柔些。要不你就代表学校,话就让独孤书记说吧。
听到校长宛转的批准了她上城县办事,黄鹂高兴的笑起来。从她那笑得如花的脸上,可以知道她此时的内心有多高兴。
看事情谈成这样子,独孤兰也只好将就着,让黄鹂代表学校方面,自己代表林樟村。两人坐上汽车,匆匆向县城赶去。
一路上,黄鹂坐在副驾驶座,谈笑风生的与独孤兰聊了起来:
“独孤书记,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有能力,嫂子应该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吧。”独孤兰听了这话,心中在苦笑着,自己一介平民,能进城站稳脚根就不错了,那里还敢挑选女方。
“一般般而已,都是打着一份工的人。”
“打工?”黄鹂露出惊讶的情色。
“我说的打工,就是我们这些在体制内,普通人员的人。”
“你这是说的客气话啊。你明摆着是大领导了,还说与我一样是打工的。”
“黄老师理解错的,我确实就一个打工的,虽然现在表面上挂这个职务,但那是组织部门临时任命的,这是为了方更开展工作而已。”
“你在我眼里却是男神级的人,在我人生这二十多年里,还没有遇上一个像你这么优秀的。”
“过奖了、过奖了,黄老师去搞宣传一定是把好手。”黄鹂老师一听,银铃的笑声传入耳中。独孤兰一边开着车一边答应着,但听着觉得有另一番滋味。
车子很快到县里JY局大门口,只见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着保安制服,一个坐在交椅盘着腿,悠闲的吸着烟。另一个侧摇上摇下的把着门栅杆,还不时的对着进出人的吼问一声。
这保安见到独孤兰的车是外地牌照,却很礼貌的赶紧打起栅杆,两人同时站立一侧,行注目礼。虽然他们的站姿实在难看,歪歪扭扭、弓背驼腰,但还是比原来的保安有所进步了。
进入JY局里,安安静静的通道不见一人。独孤兰与黄鹂的脚步声,回荡在长长的通道里。走过的距离其实并没有多少长,就路过几间办公室而已,因为不熟识与心里压力,这短短的几十米却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进入农村教育股,只见正在办事的一位女同志一抬头看到黄鹂老师,高兴的站起来道:
“阿鹂,你这时候怎么有空来请茶?”一转眼看到独孤兰,接着道,“莫非是来送喜糖的?”
“胡说些什么啊,这是我们镇里、村里的独孤兰书记。”
“难怪一看到有点熟识,书记好像去年来过的。”
在长长的办公桌最里面,正对着门的地方,原来坐在那里头也不抬的男人,就是这间办公室的负责人,听到黄鹂她们的对话,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到沙发这边来。
独孤兰与股长握了握手,坐下来准备向他再次谈申请建设林樟小学跑道的事,股长却道,林樟村的事情我明白,正在办理中,独孤书记你放心就是,先喝杯明前芹山茶吧,说着把一杯清茶送到独孤兰面前。跑申请的事,去年来跑过,好像没有今年这么热情与容易,今年却往往都是出人意外,该不会是芹花县的财政突然宽松起来了,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假书记”的身份起作用。
直到独孤兰喝了好几杯茶,与股长聊了很多无聊的话,觉得该走了时,黄鹂与那女办事员还在热聊中。起身辞别时,还听到那女办事员对黄鹂道,你可要好好的抓住机会,人家可是来几年就要走的。黄鹂则嗔笑着道,又胡说什么啦,人家可是有家庭的人啦。
走出JY局办公楼,却发现汽车让别人的车给堵住了,一时没法移动,独孤兰到大门这里来找保安,黄鹂则跑到树阴下去等着。因为走得急,独孤兰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两个保安远远看到,都自动的站立起来,眼瞪瞪的看着独孤兰,当独孤兰走到他们面前时,一位保安笑着问道,你是否当过兵的?这一问让独孤兰觉得意外,顺口反问道,你们是当兵的?两位保安顿时来了精神道,何止当过兵,我们还是最后一批参加抗越的,我们俩都是广西边防部队的。你是那一个部队?
独孤兰笑着道,我此生却没有机会当兵,真羡慕你们哦。保安苦笑着道,看你现在混得都开上汽车的人,还羡慕我们这当保安的,你这年青人真会说话。说着话中,另一位保安已找到那乱停放的车主,独孤兰的汽车终于能够移出来了。
在回程的路上,黄鹂又是叽叽喳喳的说开了,一会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一会儿介绍这里多出美女,还特别强调她不是美女。这话对独孤兰这种已结婚的人来说,听得最明白不过,其实黄丽是在说她就是当地的美女。
车到半程,独孤兰远远看到路边那一家修理汽车的。虽然自己汽车没什么问题,只是外表脏了些而已,但是自从去年听到修车夫妇说的一件事,一直好奇的想弄明白,可是总没时间,这时正好有时间,决定进修车店洗车聊天。
见到生意来了,老板娘张开大嘴巴,对着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几位少年大叫一声,这几个衣着破旧的少年赶紧放下手中手机,小跑着到了独孤兰的汽车旁边。独孤兰与黄丽老师走进店里,老板正在冲着茶,并热情的招呼着。当老板抬头时,看到独孤兰,高兴的道,你好像就是去年来过的,救过人家生孩子的那位老板哦。今天还带着老婆一起出来啊。
黄鹂微微红着脸,甜甜的偷笑着坐到一边去了,低着头看她的微信。独孤兰赶紧解释道,你们可别看走眼了,人家是黄花闰女,我们村的老师,今天是请她一起到县城里办事的。
老板悠闲的道,你也是年青人,她也是年青人,这不正好吗。还是那种提前就赚到钱的人,真是金枝玉叶的人生啊。独孤兰要利用这洗车的短短时间里打听老板夫妇的话,也就不再跟他扯这些,马上转换话题道,去年进你们店,听你们说,扶贫的还有那些假贫困户的,一直觉得好奇,今天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情况。
老板张了张口说起道,我邻村的就是贫困村,听说村里有村干部安排自己亲戚进入贫困户,准备领钱啦。独孤兰专心的听着,问道,这不可能的啊,村干部推荐报给住村第一书记,第一书记还要入户进行实地考察,入门三看,不过关的马上移出贫困户行列。老板道,听说村干部带着第一书记到他们亲戚的老房子那里,一看就是破破烂烂的家,那有不过关的。独孤兰道,就是混过了这一关,还有村民代表的评议和公示啊。
老板正喝着茶,放下茶杯准备再说话时,却传来老板娘的一阵如雷般的叫唤,把这场谈话又给打断了。独孤兰不错愕的望着老板娘,以为是店门外修车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