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漆黑一片,什么物件都找寻不到,我缓缓坐起身,望着地面,依旧黑洞洞的,我用手轻轻拍了拍地面,那声音就像敲击结了冰的湖面,只不过湖面是蓝色的,这却是黑的像漆盘。
我,爱新觉罗载湉,历史上最倒霉的皇帝之一。四岁就开始被姨母操纵,成为大清朝倒数第二位帝王。
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大清国,我也曾施行变法,可是终究以失败告终。
我人生的最后十年,在囚禁中度过。
我写了一本日记,成了我的催命符。
光绪三十四年,本来只是伤寒的我,喝了一碗汤药便气绝身亡。
我的一丝魂魄游荡到一个异度空间,遇到一位神秘的仙者,他西装革履,戴一副黑框眼镜。
他说我是被我姨母毒死的,还利用鹰身助我回到过去。
金婴,便是我的新名字。
仙者一挥手我便消失在异度空间里,仙者向着我消失的地方忘情地走了两步,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自言自语道:“成全你,也是成全我自己。”
等我再一次有意识之时,我已经躺在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边,这条河我熟悉,它位于bj城之南。我站起身,走到河边仔细端详起了河里自己的倒影。八尺的身高,眉眼细腻,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仙者给我做的这副皮相比之前还俊朗三分。
我又摸了摸口袋,里面有一厚沓银票,我心下暗喜,还是仙者想得周全。我一路上打问,方知今年是道光二十九年秋季,接着我用仙者给我的银票在BJ城郊买了一座宅子,用剩下的钱做起了生意。
想要混入铜墙铁壁般的皇宫,没有钱打点可不行。
我做生意以诚信为本,没有多久就已经名满京城了,许多客商都纷至沓来要跟我合作。这天,我坐在我的点心铺看账册的时候,一位姓万的老板主动找上没来。
“金老板可在?”万老板长得五大三粗,皮肤很黑,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的西洋眼镜,鼻下胡须上扬,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金某在此,敢问阁下是?”我礼貌地回了一个礼,将他请入了店内,并吩咐店小二给他端上几碟点心和一壶清茶。原来他想与我合作做一笔国外的大买卖,我给他倒上了茶水,问道:“买卖找上门,焉有不做之理,不知万老板要同我合作什么生意。”
万老板忽然神色匆匆,他打量着我的店铺,直到最后一波顾客结完帐走后他才耳语道:“鸦片!在下有个英国洋人朋友,手里有大量鸦片,只要金老板有足够的银子,他保准给我最低价,然后咱们再高价卖出,大约就有几万两银子进账。”
我愣住了,为什么总有一些人为了金钱利益不惜戕害自己的同胞?鸦片战争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如今的政府不是禁止售卖鸦片,为何这万老板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跟我谈生意?
“朝廷明令禁止贩卖鸦片,做这样的生意可是要杀头的,金某还想多活几年呢!”我戏言道。
“这事儿金老板无须担心,我上面有人,官府只要给够银子,他们不会插手的。只要金老板的银子到位,我保证这一路畅通无阻。”
“既然万老板都这么说了,金某也不能跟银子作对,你且去安排,三日后银子保证到位。”我答应道。
他眉飞色舞地向我告了别,我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朝他啐了一口唾沫,心想:“我大清就是败在你这类人手里的,万老板,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和你上面的层层贪官付出代价。”
此时我的祖父道光皇帝爱新觉罗旻宁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嫡母刚刚过世,他就病倒了。他身份尊贵是大清唯一一个以嫡长子的身份继承皇位的皇帝。他刚刚登基,内忧外患纷至沓来。
道光二十年(1840年)十二月,琦善与义律在广东开始谈判。
由于英国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以及琦善擅自签订,使祖父大为不满,祖父便把琦善抄家革职,派奕山、隆文和杨芳赴广东指挥作战。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一月七日,英军也不满谈判的进展,义律先下手为强,发起虎门之战。
祖父闻讯下令对英宣战,派侍卫内大臣奕山为靖逆将军,并从各地调兵万余人赴粤。
二月二十三日进攻虎门炮台,虽然部队英勇抵抗,但不敌英军,虎门炮台最终失陷。
二月二十六日,英军又出动海陆军,攻破虎门横档一线各炮台和大虎山炮台,溯珠江直逼广州。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力战殉国。
祖父无奈步步退让,签订了许多不平的条约。据说他还穿过带补丁的龙袍,膳食也从高宗时期的满汉全席108道菜,减成四菜一汤。
祖父这一辈子最痛恨鸦片,鸦片给大清带来的是不可估量的灾祸。我小时候听父亲说起,他小时候承欢在祖父膝下,祖父经常告诉她鸦片如何如何摧残人的身体和意志。
紫禁城养心殿内,道光皇帝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太医们提着药箱慌忙地进进出出,静皇贵妃命人将皇帝扶起来,自己端着热滚滚的汤药,喂给皇帝,可皇帝双唇紧闭,汤药无论如何都喂不进去。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命四阿哥在皇帝身旁伺候,自己则回了寝殿。
寝殿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上前挽住静皇贵妃的手臂,问道“儿子拜见额娘,额娘,皇阿玛可还好?”
“太医说就在这一个月了,奕訢,以后额娘就指望你了!”静皇贵妃宠溺着摸了摸奕訢光洁的额头。
“额娘放心,一切有儿子呢!”奕訢给了母亲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的六伯父奕訢从小天资聪颖,学东西比四伯父快数倍,脑子也十分灵活。
据说当年祖父在确立继承人上踌躇了许久,他实在喜欢聪颖的六儿子,可是祖父非常爱四伯父的生母孝全皇后,爱屋及乌,祖父还是把皇位传于四伯父!我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当年继承皇位的是六伯父,或许大清朝的历史就能改写了。
我这几日一直在思量,如何才能铲除万老板和他身后的狗官呢?
我也想过我将所有鸦片买下来再烧掉,就能从根源上杜绝这批鸦片流入国内市场,可是一下子我要损失三万多了的银子,我就愤愤不平,明日就是和万老板约定的时间了,我该去找谁帮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林大人,可林大人已经衣锦还乡,远水解不了近渴。后来我又想到了左大人。
我依稀记得,今年胡林翼向时任云贵总督林大人推荐左大人,但他因事未赴任,现下正好在京城里,我何不去找他帮忙。于是我是使了点钱很快打问到了左大人在京城的住所。
事不宜迟,我急忙换上正式的长袍,写好一张拜帖,坐上了前往左府的马车。一路上,我的心忐忑不安,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混入皇宫刺杀慈禧那个老妖婆,半途怎么禁上鸦片了,我想让车夫原路返回,自己去购买下万老板的那些鸦片,这样我就能狠赚一笔,就可以早日混入皇宫。
可我最终没有让马车停下。
街上行驶的另一辆蓝色马车里,坐着叶赫那拉惠征的长女,年仅十四岁的叶赫那拉杏贞。也就是我恨之入骨的老妖婆。
杏贞正值豆蔻年华,满目清秀,身着一身紫色旗袍,伸手掀开帘子,朝马车外望去,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忧郁神情。我也掀开了帘子,我们的马车向不同的方向行驶着,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彼此。
杏贞的马车在BJ城南边的一处中型院所旁停了下来,杏贞在贴身侍婢央璐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立在了门口。此处正是叶赫那拉家在京城的一处落脚所。
因杏贞年满十六岁就要入宫参加选秀,父亲特意让杏贞提前到京城住下,以便学习宫廷礼仪,还特意让小厮小里和侍婢央璐陪在女儿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杏贞满目阴郁地走入了院内,小里和央璐也紧随其后,院子不大,共有五间屋舍,前院中间还有一口直径半米的深井。
杏贞一看到那口深井便呼吸急促,面色惨白,她被吓得连连后退,幸有央璐手疾眼快在后边扶了她一把,她才不致摔倒,她瘫软在央璐的怀里,伸出白皙的手颤抖地指着那口井,仓皇道:“快......快来人将那口井封上!”
小里赶紧去吩咐人办了。
央璐把小姐扶到内室,自从小姐十二岁那年得了一场风寒之后,性情大变。以前小姐是本地出了名的活泼开朗,积极向上的阳光少女,就像小太阳一样。
大病一场后,小姐就换了一个人似得,天天不是抑郁寡欢就是伤春悲秋。最诡异的事情,小姐特别害怕井。
有一回二小姐恶作剧,蒙上大小姐的眼,把她骗到井边,二小姐调皮地抽掉了大小姐眼睛上的白绫,然后大小姐就口吐白沫倒在了井边。
大小姐昏迷了数日,吃了多少汤药都不见好,还是夫人请了鬼医王婆子叫了魂,大小姐才度过此劫。二小姐被罚禁足半年,后来老爷命人制作了数个盖子,将家里的井口全部盖住。
约莫半个时辰后,我来到了左大人府上,左大人府邸很简朴,门口有两棵四季青还能撑点场面。我想下了马车,雪花就飘飘洒洒的下来了,十一月的天气我披着大氅还有点经受不住,我的小斯小丁叩响了门环。
片刻后,门打开了,一个家丁走了出来,我们递上了拜帖。他也被冻得簌簌发抖,用不屑的眼神瞟了我们一眼,说:“你们是何人,不知道这是左大人府邸,竟敢擅闯?”
“这位大哥,在下金某,有十万火急的事求见左大人。”我亲自将一包分量不轻的银子悄悄塞到他手里。
他随手掂了掂银子的分量,见四下无人把银子塞到了怀里,邪魅一笑,对我说:“我可以通报,至于我们大人见不见,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说罢,他便进去了。
“势利的东西。”小丁抱怨道,“公子,你说咱们能见到左大人吗?”
“我不知道。”我回答的声音很小,心里想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双脚不由自主地在左大人府门口徘徊着。也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朱红色的大门再次打开,那个家丁似笑非笑地对我说:“您真有本事,我们左大人请您一叙,跟我走吧。”
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我迈着矫健的步伐跟着家丁走入左大人府内,走入会客厅前,为表尊重我脱下了外面的大氅。进入会客厅的一刹那我被屋里的陈设所震撼,客厅里一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就连桌椅板凳也因为年代久远而显得暗淡无光。
我难以置信,左大人好歹教书那么多年,今又得胡大人亲自提携,何以清贫至此。我赶忙收起我的惊诧,向在首位的左大人跪下施礼:“草民金婴拜见左大人。”
“我尚未去赴任,实在担不起大人二子!”左宗棠严肃道,我这才看清左宗棠的模样,我脑子里都是左宗棠风烛残年的样子,没想到他年轻的时候如此白净,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天庭饱满,表情严肃,只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回大人,此言差矣,在草民心中,一直视左大人为楷模。”这一句真的是我的真心话。
“我让你进来不是听你阿谀奉承的,你的拜帖里说有人走私鸦片,是否属实。”他切入正题道。我把我与万老板交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道:“作为生意人放弃数万银子的生意,你不觉得可惜。”
我笑了笑,道:“左大人,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是一名中国人,怎能为了一己私欲贩卖鸦片戕害同胞。我不否认,在我们中间有万老板之类人,为了钱财不顾一切。当年林大人虎门销烟是多么豪迈的壮举,如果人人都像林大人那样,我们何惧洋人来犯。”
左宗棠大笑道:“好啊!金老板颇对左某人胃口,只可惜林大人已经不在京城,若是他见了你一定会很欣慰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摇了摇头,无奈道:“只是我尚无一官半职,就麻烦金老板先出资买下那批鸦片,把那些鸦片暂存,等我见到林大人,看看有没有办法补偿金老板的损失。”
“金某理解。”
这一趟虽然无功而返,但我心里是欢愉的,我为我大清还有左宗棠,林则徐这些忠良而高兴。
第二日按照约定,我买下了万老板洋人朋友那一批鸦片,共计三万两白银。洋人和万老板拿着钱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但面对堆积如山的鸦片,我犯了难,一把火烧了倒是一了百了,可那都是我的银子啊。可我每每想起被鸦片坑害的同胞,我还是一把火把它烧了。
我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心里由痛失银子的悲伤转为喜悦,这么一大批鸦片没有流入市场,让多少同胞免受鸦片的戕害。转眼鸦片化为灰烬,小丁朝前望了一眼,走到我面前垂头丧气道:“公子,咱们半年的营业额,你就这么给烧了,你何不将鸦片暂存,日后交给林大人,让朝廷补补我们的损失。”
“算了,朝廷这几年为了禁烟,已经虚耗了许多人力财力。咱们作为大清臣民,能为大清尽一份心力尽一份吧!”我喃喃道,“只是我又得重新开始了。”
道光三十年(1850年)正月,上大行皇太后谥为“孝和”。祖父病重,召宗人府宗令载铨、御前大臣载垣、端华、僧格林沁、军机大臣穆彰阿、赛尚阿、总管内务府大臣文庆等,公启秘匣,宣示御书“封皇六子奕訢为亲王,皇四子奕詝立为皇太子。”
在场的肱骨之臣看到立储密旨的一刹那,不由得惊愕!祖父竟然将封王的旨意写在了立太子之前。这一举动,不免使这兄弟俩之间产生了嫌隙!
不久后祖父就病逝了,我的四伯父爱新觉罗奕詝即位,自明年开始改元咸丰。正当我策划如何混入皇宫之际,左大人突然来找我,说要我随他去长沙一趟,我问他何事?他只道我到达长沙后就会知道。
我心想去长沙一趟也好,左右老妖婆是咸丰二年才入宫的,去长沙也就几个月时间,还来得及。我立马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