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卫生间里,我解决完昨夜累积的生理问题后,趴在洗漱台上用冷水洗了把脸。昨夜我的确是一夜未睡,朦胧中记得天边泛起鱼肚白后,我才短暂的眯了一小会儿。丝丝凉意透过肌肤,原本我脑海中的倦意也不禁少了几分。
看着镜子里那张还沾着水珠的面孔,突然间我觉得好陌生。如果换做是那件事发生之前的苏长安,一定会无所顾忌口无遮拦的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那个时候的我高冷,自私,骄傲,不怎么平易近人。但刚才病房里的我,却学会了隐瞒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用善意的谎言去照顾别人的情绪。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可以永恒,我想,或许它只能是时间了……没有什么东西会一尘不变,我也一样。尤其是认识谢书予以来,我改变了很多。我说不出来那种改变是好,还是坏,但我知道,一切都是潜移默化,心甘情愿……
当我返回病房的时候,昨晚的那个医生刚好在为粥粥做检查。没等多久,他摘下听诊器看向我们说道:“基本没什么大碍,至于她说的头疼,下午估计就没事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记得少去那些灰色场所,尽量少饮酒,哪怕身边都是信得过的朋友,饮酒也要适量。”
“谢谢医生!”在我们的感谢声中,那个医生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病房。等那个医生离开后,我和谢书予默契的看向粥粥,粥粥红着脸,半晌开口保证道:“以后我再去那些地方,一定会提前和信任的朋友们打个招呼,只要是去那些场合,无论是谁劝我,我一定都不会再喝酒。”
得到她的保证后,我拿起柜子上昨夜没吃完的食物,和谢书予陪着粥粥出了病房。办理了出院手续后,我“强势”的站在医院外的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师傅带着她俩向我家驶去。
路上,我把昨夜和粥粥她爸爸那通电话的内容告诉了她。因为粥粥她爸爸妈妈并不知道我老爸老妈的电话,所以只要我不说,双方父母都会被蒙在鼓里,对于昨夜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至于亮亮哥,他一向都很明事理。我相信,哪怕他和我表哥聊起昨夜的事,最多只会说遇到了我,谢书予他都不会提及。而林洁她们那些当事人,我就是借他们成百上亿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乱说。因为事情一旦败露,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无情的制裁。
……
“长安,你和书予回来了?吃饭了没?没吃的话等我喂完团团蒸鸡蛋就去做,你们先坐着看会……咦?粥粥也来了?”我们刚推门而入,就看到了蹲在茶几旁正在喂团团吃鸡蛋的老妈。听到声音,老妈扫了我们一眼后诧异的说道。
“阿姨好!昨天长安哥和我说他回临州了,所以今天就冒昧来阿姨家蹭长安哥的一顿饭。”听到老妈说的那些话,粥粥用我们早已商量好的措辞向老妈打招呼道。
“长安你要做饭吗?”听完粥粥说的那些话,老妈果然没有怀疑,反而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扭头看向我。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过几天我又要去石州和张伟做兼职了,所以就想着给你和我爸做一顿饭。想着粥粥也在石州,索性就叫她也来了……妈,十点多了,那我就先去厨房准备了,你们聊。对了,别忘了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今天中午回家吃饭。”说完,我分别给书予和粥粥投了个眼神,转身向厨房走去。
关掉厨房的门,我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双手轻轻拍了拍脸颊,我努力调整着精神。闭着眼睛稍微休憩了一小会,我系好围裙,打开冰箱查看家里有什么菜。
上学的时候,我最喜欢数学试卷上的那道附加题,因为那道题真的很难。但成功推算出它的答案后,心底的那种成就感也特别的无可替代。
类似的,做饭也一样。一直以来,在吃穿住行方面,我都表现的很随和。当同龄的小朋友和家长吵闹着想要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时,我每天不是步行回家,就是去挤公交车。当身边的同学拿着手机来问我要联系方式,我默默地告诉他我家的座机……我对物质并不是很追求,书予将近两千块钱给我买的那套衣服,我很少穿。不是我不喜欢,而是我觉得没有必要。刚开始学做饭,我也是为了帮爷爷分担一些家务。后来老妈生了团团,看到她吃了我做的饭后脸上幸福的笑容,我才开始用心去学习。之后寒暑假我去外婆家,每次小舅做饭的时候我都要守在边上观看,遇到不懂的就说出来。小舅倒也没觉得男孩子做饭有什么不好,每次都会耐心的为我解答。
我和谢书予在一起后,我的厨艺的确在她那里是加分项。无论是厨房里她帮倒忙,还是餐桌上她对饭菜味道的赞扬,都让我和她心与心的距离更近一步。
……
“乌鸡汤来咯,可以……嗯?爸,你回来了?快洗洗手,马上就开饭了。”刚把锅里炖的最后一道乌鸡汤端上桌,房门突然被打开,额头上淌着细汗的老爸走了进来。
“嗯!”或许是老妈电话里和他打过招呼,对于粥粥的到来,老爸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匆匆对餐桌上的书予和粥粥点了点头,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等老爸从卫生间出来后,我也为所有人盛好了米饭。没有“激情澎湃”的饭前演讲,一一把筷子递给众人,我们开始了这顿“平淡”且丰盛的午餐。
或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哪怕家里开着空调,也没有人说话。直到吃过午饭后,老爸才看向我和谢书予,开口说道:“小安,书予,现在这个时间,外面的天气很热。如果你们要出去玩的话,最好还是等日头落了,下午再去。”
说完,老爸扭头看向粥粥,继续说道:“粥粥,你也晚点再回家吧,先在我们家午睡一小会。等天上太阳没那么烈了,让长安送你回去。”
听到老爸说的那些话,我们仨都点了点头,尤其是我。刚好昨夜没怎么好好睡,又加上才吃过午饭,现在脑海里早已是睡意满满。
“书予,粥粥,那个我房间好久没住了,但我妈昨天刚收拾过,所以你俩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就好。”指了指我的房间,我看向书予和粥粥说道。
“好!”两人倒也没拒绝,结伴进了我的房间。扪心自问,房间里的陈设并不会引起误会,或者让两人多想。所以我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搂着一个靠枕沉沉睡去。
午后的阳光很暖,透过客厅的玻璃窗,懒懒的打在了房间的地板上。墙角的空调也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窗帘一动不动的垂着,空气中安静的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
“长安。”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连忙环顾四周,最后看到了那个屹立在暴风雨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