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去了石州后,我记得有次模拟考试,语文最后的作文给出的材料是善意的谎言。当初因为成绩的缘故,作文里我支持的善意的谎言这种现象存在,可是在我心底,那件事发生之后,我讨厌所有欺骗,包括善意的谎言……直到遇见书予后,我才重新释然了自己对于“欺骗”的极端。
当我听到谢书淳“坑”了书予两百块钱后,脑海中自动就忽略了她爷爷说的那句“穷养儿,富养女”。其实在我家虽然也没有特别的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但自从团团出生后,全家人不能说把全部的宠爱都给她,但在我看来,也称得上为偏爱。记得我小的时候,饼干吃一半爷爷就会责备我浪费,但是团团把雪饼巧克力扔的到处都是,爷爷只会笑着夸奖她身体棒,像个男子汉一样有力气……
本来我还想着站在谢书予这边,附和着她抱怨几句牢骚。可是一想到她和谢书淳是亲兄妹,原本我心底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不管怎么说,毕竟他是你哥嘛……这样,等他结婚的时候,你可以狠狠宰他啊,比如……给个大红包,你就告诉他新娘的鞋子藏在哪里。”想了想,我安慰谢书予道。
“好办法!就知道长安你最聪明了,嘿嘿,到时候我要让他把这么多年坑我的加倍还回来……”看到谢书予的回复,我心底默默连声对着谢书淳说着“对不起”。无论换做是谁,在女朋友和大舅哥两人之间,应该都会选择“牺牲”大舅哥吧……
和谢书予聊的正开心,突然旁边的爷爷凑过头看着平板电脑说道:“长安,你玩的这个是手机吗?是不是也可以打电话啊?”
“不是的爷爷,这个叫平板电脑,是一种小型、方便携带的个人电脑,使用它通过QQ和微信可以打视频电话。”我一边给爷爷解释着,另一边为了让爷爷更加切实的理解我说的那些话,我的手指飞快的在聊天列表里点开表姐的头像,然后发起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很快,视频被接通。只见表姐坐在沙发上说道:“长安,你怎么有时……咦,外公?长安回老家了呀。外公好,你稍等一下,我去喊我爸妈。”
没过多久,平板电脑里就浮现出大姑和大姑父的面孔。或许是大姑前段时间来过爷爷家的缘故,父女俩并没有叙旧,只是闲聊着生活里的一些粗茶淡饭,以及各自年前的准备。趁着父女俩聊天的时间里,我在手机上打开微信,然后点开了和谢书予的聊天框,看到书予之后并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后,我松了口气。回复了她一句“晚点聊”后,我安静的坐在爷爷身边,听着他和大姑的闲谈。
这个夜晚,在爷爷结束了和大姑的聊天后,我帮他与其他姑姑都申请了一遍视频通话。到最后与小姑申请视频通话的时候,爷爷没用我帮忙,自己在电脑上点击着完成了操作。
“爷爷,我帮你注册一个微信吧。反正咱们家都安装了无线网,这样以后你和其他人联系,不仅可以听到声音,还可以看到对方。我待会给我爸发个消息,让他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一个手机。”等爷爷和小姑结束了视频通话,我在自己的手机上也向爷爷示例了一番操作后说道。
原本我以为爷爷刚才见识到了智能手机的功能后会同意,但是没想到爷爷摇了摇头说道:“长安,不用你爸破费了。爷爷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先不说,记性还差。你也别说教我之类的那些话,爷爷二年级就辍学回家种地了,一辈子到头来,也只是会写我和你奶奶的名字……乖孙,你有这份心意爷爷就已经很开心了。偶尔你回家让我和你姑姑她们像今晚这样见一见聊一聊,爷爷就心满意足了。哎呀,都十点了,洗漱一下该睡了。明天,你爸他们就要回来咯!”爷爷说着,把平板电脑塞回我手里,起身进了卫生间。
怔怔的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良久我才回过神来。等爷爷从卫生间出来后,我也进去匆匆洗漱了一番,然后回了里屋去休息。
给谢书予发送了一句“晚安”后,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入神的看着眼前的漆黑。耳边回荡着爷爷最后说的那番话,湿润的泪水突然就蓄满了眼眶。爷爷辛苦操劳了一辈子,到了人生暮年,依旧还在为着别人去考虑。鲁迅先生的那句“俯首甘为孺子牛”大抵说的就是爷爷这类人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在一声犬吠中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看到炕上爷爷睡的位置那里早已空无人影。突然想起爷爷昨晚说的老爸老妈团团今天要回来,我脑海中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快速穿好衣服出了里屋,我并没有在厨房和客厅里找到爷爷。
门口的炉火烧的正旺,排烟的管道里甚至发出“轰轰”的声音。原本放在门后角落里丑狗睡的笼子里也空空如也。站在原地稍微想了想,我拉开门出了屋子,向院子里老爸老妈住的那间屋子走去。
果不其然,当我走近的时候,看到了玻璃上印照出来的火光,空气中木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也清晰可闻。推开门,只见爷爷正坐在一个板凳上往炉子里加着木柴,丑狗则卧在板凳后的空地上安静的看着。
“乖孙你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吗?”看到我,爷爷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我说道。
“不了,爷爷。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在大学的时候每天我都要跟着我们老大去操场上跑几圈,做康……看看清晨的阳光。”本想说康复训练来着,好在我临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偷偷撇了爷爷一眼,见他脸上没有怀疑的神色后,我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点了点头,爷爷没有再说些什么。拉着我让我代替他看着炉火后,爷爷转身进了厨房,很快我看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淡淡烟雾。
因为炉子和灶台都生火的缘故,原本寒冷的屋子很快被温暖充斥。往炉火和灶台那里加了几块耐烧的木炭后,我和爷爷还有丑狗返回了爷爷住的那间屋子。
喝过爷爷住的羊油茶,爷爷叮嘱我去厨房清洗餐具后,转身出了屋子。我没有多想,乖乖进了厨房。只是当我洗完餐具从厨房里出来,眼前的一幕让我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只见茶几上摆放着罐头、饼干、酸奶、月饼、面包、蛋黄派、酥饼、干馍片、火腿、蛋卷……至于沙发后面衣柜上摆放的那些东西,因为盒子没有打开的缘故,我并不知道爷爷在里面装了些什么。但仅仅是茶几上我看到的那些,就让我震惊了很久。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爷爷家,我都要以为是不是走错地方进了一个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