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动的手还是颤巍巍的接起手机,贴在耳廓上,习惯的背对着关闭的房门,向窗台处走去。
“小丫头,怎么样?一晚上的时间你想好了么?”
那是个粗重带着狡猾笑声的声音,罗紫薇觉得那是男人的声音,可又好像是被鱼刺卡到嗓子的中年女人发出的声音。
“我?”
即使明明知道他会来这个电话,可罗紫薇觉得自己还是紧张的要命。
“我会把钱还上的,”
“你用什么还?卖血还是卖肾?”
对方毫无怜惜的讽刺着她。
“小丫头,就算你卖肾还了这个钱,你那也是偷,是要坐牢的。”
“我没偷,我是捡到的,”
罗紫薇慌乱的解释着。
“一万块钱,就算你捡到的,可你根本就没有还给人家,还据为己有,这就是偷,你明白么?”
“我说过我会还的,”
“真的要卖肾么?”
那边不再笑,却接着说道。
“你买了肾还了钱,你进拘留所,你那个还在等着钱救命的老爸怎么办?还有你那个小儿麻痹的妈,你让他们怎么活下去?”
“你你你……到底是谁?”
慌乱、惊恐,让她无助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得有一双鬼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她想大声的喊救命,可自己就是喊不出来。
那种窒息的窘迫感,让她不停的张着嘴吧倒着气,呼哧……呼哧……
如果不是这样,她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昏过去。
“我是拯救你的人呢?怎么样?我和你说的那件事情?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你有钱赚,我又不会告发你,何乐而不为呢?”
手机里又传来那奇怪的笑声。
“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要找我?放过我吧,我做不到的,真的,求你了,求你了……”
即使他看不到,罗紫薇还是虚软的跪在了地上。
“这很简单,又不是让你杀人放火?听说你爸爸要做手术,如果成功的话,有希望站起来,你不想试一试么?”
那边的人还在继续的诱导着她。
“有些东西如果你不抓住可就错过了,难道你的爸爸在你的心里就不值得你冒这么一点点的危险么?”
是的,如果有钱,爸爸还可以站起来,这是妈哭着和自己说的。
可惜,她们没钱,更没有赚钱的本事。
一个月只有一千二百块钱的工资,罗紫薇她不知道自己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凑足那十几万块钱。
也许十年二十年自己会赚到十几万,甚至更多。
但,那个时候爸爸还有机会躺在床上等着自己了么?
家里虽然穷,可爸爸妈妈对自己的宠爱不比任何一个父母少。
哪怕过年,过节吃上那么一斤肉,都要紧着自己来。
过年秤上那几斤肉,包的那些冻饺子,有几个是吃进爸爸和妈妈肚子里的?
“好,我答应你,不许骗我。”
尽管手还是抖动的,但她已经咬着牙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就知道你是个乖孩子,那么,我们来个简单的游戏吧,做成,马上给你打过去一千块钱,让你尝一尝甜头。”
手机里的笑声是扭曲的。
“回身,走到窗户前,向下看着,对,看到没有。向你左手边看看,对对对……很好,真乖,第三个垃圾桶的后面藏着一袋饼干,马上下楼把它拿回来,快去。”
“我还要上班呢。”
“嘘!要乖,才有钱拿,快去……”
好吧,为了一千块钱自己豁出去了,拿着手机转身跑出了房间,却差一点和洗漱完了的娟子撞上。
“小薇,你这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该上班了?”
“哦,时间还早着呢,我下楼有点事,等我一下。”
说着,罗紫薇就向楼下跑去。
这是女老板居民区里的一套房子,平时就给她们这些服务员住的。
娟子和自己住一个房间,倒也方便。
蹬蹬蹬……很快就跑到第三个垃圾桶边。
绕到后面真的有个黑色的塑料袋放在一边,拿起来,里面是一代没拆封的‘小熊饼干’。
叮铃铃……这个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来。
“东西拿到了么?”
“拿到了,”
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人他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看着自己?
双目扫过去,除了走出来溜圈的大爷大娘再也没看到任何人。
“那好,听着,别回头,向前走,一直走……”
手机一直抵在耳廓上,听着他的指挥。
“看到前面的凉亭了么?”
这该死的家伙一定就在附近的某一处,可为什么自己看不到他的影子呢?
“说过了别乱看,游戏规则是不能乱看,走进去,坐下。”
罗紫薇打了一个机灵,这个人真的就在附近,他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最好还是乖点,才会拿到那一千块钱。
“这才乖么,好了,坐下来看看风景。”
“我一会要上班呢,”
罗紫薇有些恼烦的说着。
“不急,你们每天九点半到店里就行,生意不好,去了也没什么客人。说句不该说的话,我看你们那个店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怎么样,想过要做什么么?”
“这不关你的事吧?”
为什么要告他自己要做什么?自己和他很熟悉么?
“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真的不能在这里坐太久,今天店里要打扫卫生。”
“那好,把你拿到的饼干打开,慢慢的俯下身去,撒在凳子下面,快……”
突然,他那边惊慌的催促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般。
罗紫薇一听,极快的速度将饼干袋子打开。
饼干就像下锅的饺子般,噼哩噗噜的就撒在了凳子下面。
“马上离开,快点……快快快……”
在这鬼催下,罗紫薇急忙跑开,而这个时候他的电话也挂断了。
哐哐哐……她的心莫名的一阵狂跳,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袋里闪过。
饼干?那里面不会有毒吧?可没打开啊?
笨蛋,没打开就不能用针管什么的向里面注射么?
这么一想着,就停了下来,鬼使神差的回头向凉亭里看了看了。
不由的她的嘴巴就张开的老大,还没喊出的声音,硬生生被自己枯瘦的手指给按了回去。
娘老爷啊!那是什么?不正是那条人人讨厌的柯基犬么?
它在干什么?它在吃那些自己撒下去的饼干,完了,死定了,这条狗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