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眼睛，我能看见的东西焕然一新。
即便是闭着眼，我也能知道外面有些什么。
林叔叔和覃阿姨身上的气很不稳定，需要休息，林芷悦身上的气则和黑玉儿连在一起。
黑玉儿……不，确切点来说，它是个没有实体的小女孩。
她的手里正拿着林芷悦的气。
所以，这也是林芷悦会发狂的原因？
我猛地睁开眼。
“我看见了！”
池曦看着我，眉眼里噙着笑意：“嗯，你看见什么了？”
我指着黑玉儿道：“它其实是个小女孩！”
池曦拧起眉：“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想了想，应该没有了吧？
见我一脸懵懂，池曦叹了口气，道：“第一次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要继续加油。”
怎么有了种被人嫌弃了的感觉？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了。
池曦转过头，面色变得冰冷，连眼眸也变得充满了危险感。
他死死地盯着黑玉儿，厉声道：“孽畜，还不快出来！”
黑玉儿的身体动了动，从里面坐起来一个影子，渐渐地，影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正是我看见的那个充满了邪气的小女孩。
估计已经尝到了池曦的手段，小女孩出来后，就连忙朝着池曦磕头认错。
“大仙，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大仙！”
我摆摆手，上前问道：“你为什么要害人？”
小女孩道：“我本是周睿的女儿，刚生下来不久就死了，妈妈用特殊的方法将我留了下来，在猫身上继续活着。”
萧义问道：“什么方法？你们的方法就是在人身上种噬骨虫吗？！”
小女孩埋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回道：“要让我好好的活着，我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吸食人的生气，妈妈就找能人教我饲养了噬骨虫。”
“噬骨虫的数量足够多，我就和正常的猫咪差不多了。”
萧义板起脸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伤人害命？”
吸食人家的生气已经很过分了，小女孩居然下毒手，让那些人身上的噬骨虫彻底复发，夺取他们的性命。
小女孩抬起头，愤恨地道：“我是人，却变成猫了，要是换作你们，你们会怎么样？你们会甘心？！我是人啊！是人怎么可以没有朋友！怎么能不享受人类的生活！况且，我走到哪里都被人当做畜牲对待，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只猫而已！”
萧义冷笑道：“这就是你报复社会的理由了！”
小孩女道：“是啊，怎么不是呢？我要让那些骂我畜牲、无缘无故打我踢我的人都得到报应！我要让它们生不如死！”
我抿了抿唇：“可你报复的人，并没有伤害你。”
就如林叔叔和覃阿姨，他们是无辜的。
小女孩笑了起来，她的眸中，填满了对世态的炎凉。
“哼，人类都是一样的！报复谁不是报复呢？！”
我摇了摇头：“至少周睿夫妇留下了你，他们是好心。世上的人并不一味地都坏。”
小女孩大笑：“他们也该死啊！若不是他们，我如何能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们认为我作恶了，却不知作恶的根源是因为他们！”
周睿是有错，他们不应该强行挽留小女孩的生魂，可这小女孩……
若是周睿听到了小女孩的这些话，会作何感想？
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留下自己的女儿，可见周睿夫妇对小女孩的爱。
如今，却只换来了女儿对自己的恨。
病房的门开了，周睿泪流满面的扑了进来，显然是听见了小女孩的话。
“玉玉啊，你是我的玉玉吗？”
小女孩生僻的避开了周睿的拥抱。
她是鬼，周睿是人，两人本也不可能有所接触。
周睿伤心地道：“当初你死了，我心痛欲绝，想要留下你，就找人教了我这个法术，没想到竟然害了你！”
“你虽然是猫，但我就是把你当做女儿对待，吃的用的住的穿的，都是当年买给玉玉的，对我来说，你就是她啊。”
“你恨所有人可以，但你怎么能将我一起恨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周睿想尽了办法，万万没有料到，她的女儿会不喜欢这种生活，因此杀人害命。
连她的父母，她其实也嫉恨到了骨子里。
小女孩厌恶地道：“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你做的哪件事对我好了？！”
感受到小女孩对她的冷淡与绝情，周睿瘫坐在了地上，失神呢喃道：“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的玉玉，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生活。”
萧义挥了挥手，让警员将周睿带了出去。
“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周睿夫妇为了自己的私心，杀人害命，我们会依法提起诉讼。”
“至于你——”
萧义看看小女孩，又看看池曦，等池曦处理小女孩。
池曦点头道：“事情已经了解，周睿夫妇是人，他们会接受法律的惩处，你的戾气太重，已经不适合留在人间了。”
“人间的恩怨情仇，你必须放下，因果轮回，他们自有他们的孽缘。现在是你改过自新的时候，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帮你超度入轮回，结束这辈子的恩恩怨怨，下辈子挑选个好父母吧。”
小女孩愣了愣，极不情愿的问道：“那，那我妈妈会怎么样？”
萧义道：“反正这辈子算是完了！”
杀人偿命，就算是现在还没往上报，萧义也能预见最后的结果。
小女孩失神：“完了吗？真的完了吗？那我……”
池曦摇了摇头，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小女孩的心境顿时平和了许多，身上的戾气也轻了。
他道：“你在人间做的孽由你父母承担，作为鬼，你犯了阴间的私法，估计去十层地狱走一遭就差不多了，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池曦念了个诀，小女孩跟前就出现了个门。
她的眸色渐渐变得清明，抬脚走向门内。
褪去鬼的外衣，她的面庞圣神而白皙。
我往门内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阴风阵阵，仿若有无数的妖魔鬼怪在里面蠢蠢欲动。
只一眼，便胆颤心惊。
小女孩回过头，冲着我一笑。
“再见。”
为什么会是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