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燕然未勒归无计 离开

云娘子在母亲的墓前哭得梨花带雨,摆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大概就像东施效颦一样,不过她却演的很好,一直呜咽着,最后居然是身子一软,就要倒在地上,徐老爷见状一把将其抱住,交给了一旁的刘妈妈和丫鬟们。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主君。”

下人门应声而去,在这漆黑的夜晚,只有墓前的两盏烛火摇曳着,阴风掠过,吹的烛火摇曳着,时灭时亮,发出滋滋的响声,徐老爷见众人都离开之后,便跪在了墓前,手指颤抖着摸着墓碑,上面刻着“亡妻林云溪之墓”,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遗腹子至儿之墓”。

这尸体乃是一尸两命,腹痛胎儿虽未长成,却也算是徐家的血脉,徐老爷自然是痛心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坟墓,一言不发,只是喝着闷酒,心中多少忧愁事,唯有饮酒可解愁,真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一方面是自己的妻子,一方面是自己的儿子,两方权衡,手心手背都是肉,该如何处理,谁也不知道。

“溪儿,你呀,就是个没福气的人,年少之时,你生活凄惨,岳父大人对你丝毫不待见,动辄打骂,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去保护你,如今我考上了功名,有了能力,娶你过了门,你才算过了几年轻快日子,可……如今你又出现这样的事情,诶,希望下辈子你能时来运转,投个好胎,不要再受苦了。”

徐老爷将头贴在坟头的泥土之上,泪水依然不断的流动。

“溪儿,你临终嘱托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对庆儿好些,可我怎么对他好些……都怪我没保护好你,将这个克死你的天煞孤星赶出去,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儿,都怪我,都怪我……你在那边是不是很孤独啊,别害怕,放心,等着我,我百年之后便来见你,你就不孤独了……等我……等我……”

……

窗外一夜狂风,像是在哭泣着什么,没过一会儿便是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忽时,柴房便被打开了,会是谁呢?难道又是父亲叫过来的家丁让我继续受罚?算了,命运如此死就死了吧,我依然是闭着眼睛,任由现实对我进行践踏。

“大哥哥,大哥哥,你快跑,家里来了个老道说要烧死你。”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夜繇的声音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头脑还是昏昏的,看着面前紧张而不知所措的夜繇,头发湿漉漉的,浑身湿透,身边没有一个人,显然是偷偷跑过来的,手里拿着的钥匙便说明了一切,她猛然的一句话,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的。

夜繇见我依然蒙在鼓里,也实在是急了,柴房外家丁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近,火光冲天,在雨水的折射下,灯火通明,显然是为我而来。

“哥,你就别问了,快走,爹爹现在已经被那老道完全的给唬住了,现在那老头儿说什么是什么,快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我看她那狼狈的样子不像是骗我的,也不是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也没有和一旁谁的香甜的七月和清风,便立刻拿起了她给我准备的包袱和纸伞向后院的狗洞跑去,当然在这之前我就将清风和七月反锁在柴房之内,不能在连累他们俩了,随即将钥匙装进衣袖之中,离开了徐府,摸着夜繇湿漉漉的头发,留下了一句话。

“保重,等我回来。”

夜繇和我在雨中站着,相互对视,乖乖的答应了一声,我便转头离开了,心里默念着。

“徐家,等我回来。”

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何,但是如今只知道有人想要我死,想让我和母亲一起死,现在的任务就是活着,也只有活着。

“快来人啊,大公子不见了,大公子不见了,快来。”

柴房处的下人门见我不见了,惊慌失措,随即大声呼喊起来,同时也伴随着三妹妹的哭声,哭的确实是有些惨烈,对于在院墙之外的我来说,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好饿啊,我好饿,你们给我找东西吃,不给我找东西我就不让你走。”

“我的三姑娘,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让小的走,等一下给你烧大鹅吃。”

“我不管,我不管……”

我就这样听着她的“哭喊声”,离开了家,走在夜晚汴京的大街之上,去哪里呢?我不知道,作为府里多年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哥,如今的我什么都不会,还好有夜繇给我在包袱之中装了无数的钱财,故而我背起来沉甸甸的。

母亲死了,我的心也随着她死去了,近来发生的多少事让我彻底的放下了对父亲的期望,我还嘲笑着几个时辰之前的我如此天真,非要等到他要拿我性命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呵呵,我苦笑着,也疑惑着,感觉不知道哪里有一双巨大的黑手推动着这一切。

“轰隆。”

天空想起惊雷,发出刺耳的声音明确让我的心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如月。”这些事情自从如月来了之后便开始了,灾祸不断,不过现在我手上的信息太少了,回去也不过是被那老道擒住用火烧了我这个“天煞孤星”,来维护所谓的万民之福,什么神什么鬼,全都是扯淡,等我回去不要了他的命。

街道之上没有一个人,繁华的汴京酒楼之上欢声笑语,不时的还传来青楼女子的淫乱的叫声,让人好不羞涩,这,便是如今的大宋。

随便找了个小棚子能够遮风挡雨,也就满足了,不管了,明天再想怎么办吧,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养足精神,说罢倒头便睡,这些天来都没有在这里睡的踏实,那么香甜,虽然周围都透着风,却是我如今唯一的安身之所,我再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了。

……

“什么,那个小杂种跑了?能跑哪里去呢,算了,跑了也好,反正一辈子都回不来了,这盘棋终究还是我赢了,姑娘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你以为你不接受我的挑战,就不用下这盘棋了?从你知道了我的一切后,一切就已经不是你下不下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赢,真是个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