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弋起身,用力打出的一巴掌,止于空中,他抓住了她的手腕,重重甩开,使她整个人又倒回沙发上。
门开了,又关上,唐弋听到了朱梦喜的声音,带着喜悦。
被灯火灼出一个个斑点的夜幕,好像在放映着谁和谁的曾经。
不知何处坠落的流星,像一滴藏不下的泪。
一个人的时候真好,没有谁能遮蔽自己的天空。
婚前一周,唐弋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觉得是程然。
“程然,是你吗?你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又要结婚了,下周二,你总说我和你妹妹差不多大,妹妹的婚礼,你也不说参加……”
因为对方除了安静就是安静,她像找到了一个树洞一般,自说自话。
可没多久,对方挂断了。
她拨了回去,忙音,再拨……
持续了半小时的反复拨打和挂断,唐弋终于相信了对方并不愿意再通话。
算了,出去走走吧。
漫无目的,车却停在了薛芙安葬的地方。旷山寒野,墓地在半山腰,雪融后的石阶,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有薄冰和残雪。
有的墓碑前,枯草干枝,无人洒扫,有的鲜花还沾着水珠。
她空手来的。
薛芙的墓碑在边角处,被风吹来的枯叶埋了半边,唐弋俯视着,风刮着侧脸,一缕头发在眼前纠缠,她眼睛无法完全睁开。
远处有人来有人去,她独立风中,一言不发。
不知站了多久,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带着寒麻,阴天,四下已经无人了,很快就会天黑的。
一步,两步,离路灯越来越近了,唐弋忽然眼前一黑。
她还住在那座独院大房子里。
“她是不是在你这里?”韩瑾诚推开门内的胥泽,不客气的找了一圈。
胥泽饶有兴趣的站在门边,看着他,也不阻止。韩瑾诚上上下下都找了,也喊了,只有胥泽一个人。
“你想做的都让你做了,还想干什么?”胥泽握住韩瑾诚打来的拳头,口中的烟咬着。
“你他妈别装无辜了,要是找不到她,房子给你烧了老子也赔得起!”韩瑾诚扯回手,摔门出去。
唐弋不见了。
一场寒雨,混着冰花,胥泽看着雾蒙蒙的路,唐弋不是会逃避的人。
那就是出事了。
明知电话很可能打不通,还是试了,不出所料。
从中午到夜幕,雨依然淅淅沥沥,夹杂的雪花越来越大片。
再次拨号,接了。
“有事?”
“你去哪里了?”
“关你什么事?你很闲?”
“你的小未婚夫找到我家去了,要是还活着,就别做搅局的事。”
他挂断了。
刚才路过的地方,有个熟悉的身影。停车,胥泽撑伞过去。
是唐弋。
她浑身湿透了,但雨水并没有冲洗干净她衣服上的泥渍。
她的脸颊,是病态的红,唇瓣青紫,眼睛满布血丝,脖子上还有几道血痕,深色毛衣,勾线好几处,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泡开了,有点骇人。
看到她,她笑了。
他把伞移过去一些,压低了点,这样,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他看到唐弋后退的脚,然后是一声猛烈的碰撞声,再被刺耳的刹车声掩盖。
“小语……”
血,混着路上的水,在他眼里晕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