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台上,月明星稀。对于成精的生灵来说,它们还没有习惯住在屋子里,大部分都是住在地洞里。
盐方的盛宴过后,却没有一个生灵会到自己的住所。它们都喝多了,一个个东倒西歪。
古时候的娱乐生活很少,能有一个唱歌跳舞喝酒的时候,那是最幸福的时光。没有谁愿意把幸福时光消耗在地洞里。
既望躺在寒玉的怀里酣香正甜。这么多天来,难得一次放松,既望和了不少酒。盐方的狙泰果然酿的好酒,浓香扑鼻,既望几碗下去就感觉多了。
寒玉把既望搂在怀里其实比既望还要幸福。
曾几何时,寒玉小时候也是这样躺在她的身上睡觉。不过,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条大黑狗,族群不同,两下的隔阂犹如天堑。
此时,寒玉身化美女,虽然她也不是完美人形,但是,有那么一份感觉就够了。
今天寒玉并没有怎么喝,所以她根本没醉。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寒玉陶醉在这个幸福的夜晚。她希望月亮永远不要下去,太阳永远不要升起,因为,她非常享受着这种依偎在一起的温暖感觉。这是她其他时候,不管是人还是狗,从来也没有享受过的感觉。
可惜,幸福时光太短,午夜时分,寒玉突然发现远处出现了一个迅速移动的人影。寒玉非常警觉,她谨慎而又小心地向外扩散着精神力,并试图和对方打个招呼。她知道,正常情况下是没有谁会来这里瞎转悠的。
能到明月台上喝酒作乐的生灵都是盐方有头有脸的家伙,方伯希吕和多了后,被方里一些重要的大臣陪着回去了。就连焜烨也带着季开它们一起走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谁会过来打扰她们?
忽然,那个黑影在不远处停下来了,借着远光,寒玉可以看到,黑影身体不高,走起来路来一摇一摆。寒玉突然想起来了,白天曾经见过这个家伙,它是盐方打败麻烦雕破的那个愣头青——凫皂。
只见凫皂呲牙咧嘴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冲寒玉直招手。寒玉左看右看,见四周并没有人回应他,奇怪地问道:“你找谁?”
凫皂轻声地笑道:“姊姊,我就找你呀!”
寒玉一头雾水:“找我?你我素不相识,你找我干嘛?”
“嘿嘿,怎么素不相识?一回生、两回熟,你过来,咱俩说会儿话,很快不就熟了吗?”凫皂举止轻佻,言语多有不敬。
寒玉大怒。她在这里是客人,就连方伯希吕一直都对她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这只臭鸭子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趁着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来骚扰她。
不过,寒玉想着再过半夜天亮了,她和既望也就离开了,所以,她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小鸭子而节外生枝,遂冷冷地说道:“你我不是同族,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你赶紧离开吧。”
“不是同族?”凫皂冷笑,“你看你,穿的那么暴露,却把那个狼族的小子搂在怀里。你怎么不说不是同族了?瞅那小子长那样,还没有我一半好呢,你过来咱俩好好聊聊。小子好生仰慕姊姊的美丽,白天人多没有机会。现在大家都睡觉了,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凫皂死缠烂打,一副不要脸的模样。
寒玉这次是勃然大怒。凫皂的话尖酸刻薄,寒玉再想装作听不见,她自己心里也放不心。毕竟凫皂说的也是,寒玉自己心里偷偷地过瘾,把既望抱在怀里睡觉,但是,凫皂说出来,那可就等于是羞辱了。
“你找死?”寒玉恨得牙痒痒的。虽然她知道这小子也会“狂嗥”,可能不是那么好惹的,但是,寒玉和既望曾经陪着焜烨转了好久,既见识过“狂嗥”的使用方法,也知道“狂嗥”的优缺点。而且,寒玉身上还揣有从三部那里夺来的兵器,焜烨也教会了她使用方法。
这种凶狠、霸道的兵器只在三部那种“强盗窝”里才有。盐方是比较古老、传统的地方,一般生灵是不会有这玩意的。
“好,你要跟我说什么?”寒玉粉脸寒霜,冷笑着把既望轻轻地从怀里放下,然后轻笑着朝凫皂走了过去,“小弟,你今天表现得很棒,其实,姐姐也挺喜欢你的。要不,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聊聊?”
实际上,寒玉已经在手里扣上了短锥裂,起了杀心。
野蛮的世界里都是这样。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寒玉觉得自己美梦被人家刺破,受到了侮辱,决定不留活口了。
凫皂不知道寒玉真正的心思,它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花倩会这样说,脸上闪现了一丝怪异的表情。不过也就是一瞬间而已,凫皂笑道:“哎呀,那感情太好了,姊姊,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跟小弟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寒玉随口问道,脚下却并不停步,很快地走了上去。她依然偷偷地向外扩散着精神力,确信周围的生灵都睡着了。这才放心大胆,笑眯眯地跟着凫皂走了。
凫皂见寒玉真的过来,大喜,一转身,三步两步地下了明月台。别看凫皂是个鸭子,此时的身手灵活,显得异常兴奋。
寒玉回头看了一眼既望,见月光下,既望酣睡正甜,一狠心也跳下了明月台。
不过,尽管凫皂嘴上了花里胡哨的,行动上却很谨慎,它离寒玉一直没有太近,适当地保持距离,不知道在担心着什么。
很快俩人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寒玉和凫皂离开的同时,不知道从哪来又闪出了一个黑影。黑影身材细长、高挑,在东倒西歪的盐方生灵堆里,很快到了既望的面前。它看了一眼既望,冷笑一声,四下一张望,见无人看到,一把抱起了既望,“蹭”、“蹭”、“蹭”几下跳出了酣睡的各种生灵,跳下了月台。
可怜的既望毫无察觉,以为自己还睡在寒玉的怀里,他甚至睡眼惺忪睁了一下眼睛,紧紧地搂住了那个抱着他的人,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守护神掉包了。
明月高挂,明月台上,没有任何生灵发现了这两拨来来往往的人,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再没有一点动静。
但是,更奇怪的是,当既望被抱走以后,明月台上竟然又来了三个黑影。三个黑影登台以后,直扑既望刚才睡觉的地方。
“奇怪,刚才就在这里呀?怎么没有了呢?”一个黑影小声嘟囔着。
“不好,可能他发现了,赶紧去报告大亚。”另一个黑影压低声音怒吼。
于是,三个黑影又象之前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是不留下一点痕迹。真是好生奇怪。
“还有好远吗?”寒玉见已经离众人远了,冷声问道。
“快了、快了,”凫皂呵呵一声装傻,“就在前面,一转弯就到了,这里人来人往的,我怕他们聒噪。”
寒玉冷笑,心说,好吧,那就由着你,找个僻静的墓地吧。遂不再多说,任由凫皂在前面带路。
行不多时,果然地方越来越偏僻,周围荒木丛生,显然平时少有足迹。这时,她们来到了一出岔路口,正巧寒玉也是怀疑的目光扫来。
月光下,寒玉俏脸如霜,粉白、粉白的,凫皂一楞,心里竟然有些慌乱。
“在哪里?”寒玉的语气严厉起来。
“就在这!”凫皂一慌,犹豫了一下,随手一指。
“好,你带路!”寒玉目射杀机,暗中扣住了转锥裂。这种兵器是用精神力催发的,这么近的距离杀凫皂,几乎就是一瞬间。寒玉同时也死死地盯着凫皂,防着他有诈。她毕竟是下三门的总门长,也算是见多识广,即使是有十分的把握,她也是比较冷静的。
“好,”凫皂一咬牙,脸上出现了怪异的笑容,竟然向寒玉靠近了几步,要和寒玉并经而行。
寒玉怎能让他占便宜,把美目一瞪,刚想发飙,忽然,旁边有声阴沉沉地一笑:“哎呀,这不是凫皂嘛,你准备带着方伯尊贵的客人去哪里呀?”
“啊?!”凫皂一听这声音,吓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伸手就要过来捉寒玉。
寒玉本来就防着凫皂,此时虽然另外有一个人出现,但也不妨碍她狠狠地朝旁边一跳,不过,短锥裂倒是没有出手。因为,她知道此时已经不适合出手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没人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人看见再杀凫皂,事情闹大了,自己和既望就很难脱身了。
凫皂刚才那一下看来是想抓人质的,一着失手却并没有使出绝技“狂嗥”,反而卖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亚饶命,大亚饶命,小的一时糊涂,走错了路,耽误了大亚的时间,饶命呀!”凫皂快要哭了。
“走错了路?哼哼!”这时,月光里走出了一个人,健硕、挺拔,寒玉这才发现,这个半路截住她们的人竟然是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