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次陈《书义断法》

同为《尚书》经义之作，前揭王充耘《书义矜式》揭櫫科举经义之程式，而邹次陈《书义断法》敷述科举经义之作法。清人多误署其书作者姓名。钱大昕首先发现了这个问题，《十驾斋养新录》卷一四《元艺文志》曰：“黄、倪二家制举类有陈悦道《书义断法》六卷。按其书首帙自题‘邹次陈悦道’，‘邹’其姓，‘次陈’其名，‘悦道’则其字。”所谓“黄”当指黄虞稷，《千顷堂书目·制举类》并未著录此书，疑钱氏记忆偶误；“倪”指倪灿，《补辽金元艺文志》著录其书即署“陈悦道”。其实致误的源头还在朱彝尊，《经义考》卷八六经部《书》类即误署名。其后四库馆臣沿袭其误，《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二经部十二《书》类二著录是书作“元陈悦道撰。其自题曰邹次，不知何许人”。遗憾的是，钱氏编纂的《补元史艺文志·集类·科举类》仍署其作者为陈悦道，一仍其旧。而且，他的正确结论并未引起后人的注意，很少有人利用这个成果，多仍《四库提要》之误，署其作者为陈悦道。只有王重民先生和雒竹筠先生辨明是非。《中国善本书提要》子部·类书类著录之美国国会图书馆藏明抄本《永乐大典》四十册解题据《永乐大典》校正四库本署名之误，援引以为例证。《元史艺文志辑本》卷二经部书类《书义断法》解题曰：“雒竹筠先生经手元刊本《科场备用书义断法》六卷，邹次陈撰，据此证明四库等皆误。”^[1]邹次陈（1251—1324），字周弼，一字悦道，宜黄（今属江西）人。南宋咸淳十年甲戌（1274），年二十三，以《书经》义第一贡礼部，赐同进士出身。吴澄盛称“前进士宜黄邹次陈悦道甫，精于时文，少年魁乡贡成科名，名成而不及仕，隐居讲授，日从事于文”^[2]。宋亡不仕，远近学者多从之游。《书义断法》确为其所著书。事见元吴澄《吴文正集》卷八〇《故咸淳进士邹君墓志铭》、清万斯同《宋季忠义录》卷一六。

《四库全书》本的底本为浙江巡抚采进本，“书首冠以‘科场备用’四字，盖亦当时坊本，为科举经义而设者也。其书不全载经文，仅摘录其可以命题者载之，逐句诠解，各标举作文之窾要”^[3]。书末原附新安倪士毅所辑《作义要诀》一卷。北京大学图书馆藏元刻本《科场备用书义断法》六卷，确与《作义要诀》合刻。黑口，四周双边（18.7㎝×12.2㎝），每半叶十四行，行二十三字，小字单行同。有“麐嘉馆印”，乃李盛铎旧藏。山东大学图书馆藏远碧楼刘氏蓝格抄本《书义断法》六卷、《作义要诀》一卷，二册一函，十行二十一字，左边栏外刻有“远碧楼刘氏写本”一行^[4]。源出元刻本，但从行款上看，并非影抄。

[1] 雒竹筠遗稿，李新乾编补《元史艺文志辑本》卷二，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9年，第27页。

[2] 元吴澄《吴文正集》卷二二《遗安集序》，四库本。

[3] 《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二经部十二《书》类二《书义断法》提要，第98页。

[4] 山东大学图书馆编《山东大学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经部》是书解题，济南：齐鲁书社，2007年，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