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卿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路:“这是斥候打探到运送范阳军的粮道,我们不用真的抢粮,抢粮需要更长的时间,难度更大,我们只要将粮食毁掉就好。你带领一小股人马去烧粮食,然后立马就逃,不要恋战,多来几次,范阳军就无粮可吃,到时定会狗急跳墙来攻城。”
“这个好办,我熟悉冀州到幽州的道路,如果逃跑的话也很容易。”
这个方法很适合一直镇守冀州的邓兰谦。她根据斥候汇报的运粮时间,多次毁掉运给范阳军的粮食。李茂大怒,但也只是派小股兵卒来防御,但是收效甚微,每次粮食都在不同的路段被毁,根本摸不清套路。
粮食莫名少了很多,范阳军渐渐人心浮躁,不得不马上攻城。
“外公,趁夜色将炸药绑在幽州城墙,我们趁其不备直接攻入。”
李茂也觉得不能时间再拖下去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不比之前:“好,今夜派人将所有炸药绑在幽州城墙,切莫让守军看见。还有,不用冉云翳送的炸药,用我们之前剩的。”
温孤羽疑惑:“为何?新买的炸药那么多,不用岂不是可惜。”
“虽然上次查的炸药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引爆和攻城同时进行才能打幽州个措手不及,若炸药出现问题,那就前功尽弃了。”
“外公此言有理,但是以前的炸药恐怕不够了。”
李茂两眼如炬,身经百战的他岂能不知:“炸药是不够了,但还有很多桐油,到时一起泼到城墙上。幽州这地方长年少雨,不会准备多少水的,我看风向是吹北风,正是火攻的好时候,这样火势便可以蔓延整个幽州。”
温孤羽听罢,深以为然,便按李茂说的吩咐下去。
寒风习习,明月如钩。
斥候早已看到了城下有人绑炸药的举动,将此事告知冯云卿,可冯云卿并不下达任何命令。
等天空升起了启明星,刮起了北风,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破声,主城门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随着引线火星子不断引燃,爆裂声接连炸开,城墙蔓延起了熊熊大火,冒气黑黄交织的浓烟,远处的投石机立马抛了好几个圆滚的巨石砸向城墙,城墙轰然炸裂倒塌,墙上的兵卒如寒冬枯叶簌簌落下,倒地而亡。范阳军从隐蔽的各个角落,气势如虹,杀向幽州城。
幽州的守城兵卒们仓皇而逃,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更加激起了范阳军的征服欲。十万范阳军拼杀进被炸破的城墙里。
离幽州城三里的山坳处埋伏着一支黑甲军队,身骑高大的黑色骏马,阵型肃穆有序,自带的凌厉肃杀之气仿佛能震慑整个漠北,以致寸草不生。
这就是黑羽军,从未曾有人见过,未经战役,战斗力却可怕得惊人,多年来混迹各种军队,由各军队中的精锐选拔而来,几乎无人知道其数量有多少,这么大规模的黑羽军又听命于谁。
为首的黑羽军统帅是个极俊美的男子,他面容冷峻,如漠北苍鹰一般俯瞰着整个幽州的战局。
“主上,那老匹夫根本没有用到受潮的炸药!否则根本炸不开城墙,我们要不要去帮一下?”一旁的副将便是裴凛之子裴玄,他已长成个成熟稳重,窄腰宽肩,身材魁梧的将士了。
那批炸药没有丝毫问题,只不过装炸药的箱子有一个隔层,里面装着水,一旦箱子打开就会触动里面的机关,水会以极慢的速度渗透进炸药。即使一开始检查炸药是完好的,但没有及时使用,不换箱子,那炸药就会受潮无效。
冉云翳就是利用李茂多疑谨慎的性格,将范阳军全部毁掉,可李茂还是比他多想了一步,用自己剩的炸药和多余的桐油。
黑羽军在此处就是以防长平邦打不过范阳军,裴玄看如今的战势不由提道,可他称为主上的男子,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似是卷起了黑色风暴,汹涌莫测:“不用着急,再看看。”
范阳军的前头部队很快注意到炸掉的城墙里面还有一个瓮城,且拐角是弧形的,一时间找不到里面的城门,要炸开也没有多余的火药了。
他们的马虽然蒙着眼睛避火,但训练的阵型是针对直角形的瓮城和无瓮城的城内,哪里遇到过弧形的构造,顿时阵脚大乱。
不仅如此,这瓮城之中还堆满了沙袋泥袋防止火攻,避免火势蔓延,同时铺了厚厚的骆驼粪。这呛鼻气味让胯下的马儿发了狂,前蹄离地,人立起来,将上面的兵卒震了下来,队伍的列阵全部混乱,影响到后面士兵的前进,霎时人仰马翻,一片狼藉。
位于瓮城之上的幽州长平邦守军,因有沙土墙的抵御并没有被火势影响,反而一切早有所料,丝毫不慌,与之前的仓皇逃窜显然是诱骗范阳军入瓮。
趁底下范阳军阵型大乱,守军投下滚石,射出箭矢,将底下的范阳军几乎全部歼灭,有被滚石压死的,有被箭矢射死的,还有被自己的马踩死的,头朝下被骆驼粪窒息死的……
李茂看局势不对,命人摇晃军旗,开始撤退,同时不忘割下囊中的桐油,烧上一把火阻拦长平邦的追击。
范阳军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因此逃跑和放火比攻城还要有秩序,很快就从火海中逃了出来。可长平军也料到范阳军会逃,此刻外围城墙已毁,若就此放过范阳军,他日再战就无防守工事可用,于是六万长平军在冯云卿的带领下一鼓作气,追了上去。
不只是范阳军有火药,长平军也有火药,不过他们是包在箭矢上的,点燃火之后射出,便在目标周围炸开。对付凶悍的范阳军决不能直接对战,只能想尽办法能用各种器物,能不肉搏绝不肉搏,这是冯云卿在上阵前就交代过的。
范阳军被长平军炸得七荤八素,就连李茂都被炸下马,眼看就可以生擒李茂了,可冯云卿绳套一扔,即将套住李茂,温孤羽带领着军队又往回赶,欲救李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