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卿将此事告诉邓兰谦和郭言,三人在湖边亭中小憩。
“一个闲散王爷被人追杀,难不成是他的亲兄弟?”郭言道。
“我看广睿王的嫌疑最大,现在太子位置还是空缺,圣上又偏爱衡阳王,广睿王说不定急眼了。”邓兰谦猜测道。
冯云卿磕着瓜子:“可能不是,广睿王又不是傻子,杀了衡阳王受益者太明显了,这不是给自己身上泼脏水嘛。”
“反正啊,不关咱们的事,那王爷能少一个是一个,省得到时还要一一杀掉。”郭言毫不避讳道。
“言儿,现在说这还太早。”邓兰谦提醒。
“冯理尧接的任务公开吗?”冯云卿拍拍手里的瓜子皮。
邓兰谦见她手受伤,吃得吃力,便动手帮她剥瓜子。
“公开的,他要去守吴城,广睿王要带范阳军和守备军攻打吴城。”郭言答道。
“那……那他打得过嘛?”冯云卿深知冯理尧的实力,这家伙年纪比自己大,可兵法武力却差自己一大截。
“没准……可以。”郭言翘着二郎腿,也开始啃起瓜子。
吴城是长平邦去年攻下的城池,是京城通往西部的战略要地,如果失去的话,长平邦就失去了对旻朝西部的控制。
冯云卿转念一想,似乎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广睿王温孤羽这时带兵攻打吴地,现在又发生温孤行被刺,这凶手绝对不是广睿王。”
“你如何看出?”郭言问道。
“温孤羽他眼下带兵,军权在握,如果这时谋害亲弟,岂不是给老皇帝收回兵权的理由吗?他不会这样害自己。”
“照你这么说,暗杀温孤行的是跟我们一伙的喽。”郭言若有所思,“不会是保密任务,我们不知道吧。”
邓兰谦将剥好的瓜子放在冯云卿手中,冯云卿没有想到,甜滋滋地看向她。
“兰谦,你也不帮我。”郭言吃味道。
“你手又没受伤,可以自己剥啦。”冯云卿将手中的瓜子仁一把吃掉,香咸酥脆,美味极了。
“好好好,我帮你剥。”邓兰谦看着眼前的姑娘们就像没长大的孩子。
冯云卿不免又担心起冯理尧:“如果刺杀温孤行的人是为了夺广睿王的兵权,那么夺了兵权,临阵换帅会导致官军军心大乱,吴城便更容易守住,对长平邦是有利的,可如果老皇帝不收兵权怎么办呢?……”
二人听闻也担忧起来。
皇宫中。圣上孱弱地躺在龙塌上,由厂督隋腾侍药。
“阿行如何了?”圣上这几年他不断服用丹药,但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得知温孤行被刺,他险些一命呜呼。温孤行不夺权,不上进,能够威胁人的也就是他皇家的血脉,能加害他的除了广睿王,圣上想不出还有别人。
“回陛下,三皇子还在昏迷中,太医们正在救治。”隋腾正在舀药,那阴柔的声音竟给圣上一丝宽慰。
“命太医全力救治!”
“是,陛下。”隋腾颔首答道。
“命裴凛进宫。”圣上的声音似乎是从肺里呕出来的,听得都十分痛苦。
隋腾眼珠一转,莫不是老皇帝觉得自己行将就木,要托付后事吧。他在宫中多年,经验告诉他并不能那么冲动,他平静地垂首出去宣人。
不一会儿,大将军裴凛入殿:“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武将洪钟一般的声音响彻大殿,让圣上精神不少。
龙帐后传来圣上嘶哑的声音:“裴将军,你即刻带兵去吴城,收回温孤羽的印信和兵权,顶替他……命人将他带回京城……朕有事找他。”
裴凛心叫不好,温孤行被刺他早已听闻,如今圣上意思就是怀疑温孤羽刺杀温孤行,可吴城是范阳军驻守,是李茂的势力,他前去那些军士岂不是不服,军心涣散,到时吴城攻不下来,自己说不定也会身陷敌营。
老皇帝蠢,他才不蠢。他拱手道:“陛下,现在广睿王为主帅带兵攻城,临时撤换恐军心不稳,误了战机。”
“你这是抗旨?”龙帐后老人咳喘的声音此起彼伏。
“微臣只是审度局势而言,并无违抗。”裴凛为多年武将,这时候不大胆谏言,一次失误都有可能葬送旻朝,他接着说,“若将主帅撤换,吴城反贼定会趁我军内部矛盾之际转守为攻,微臣之弟岭南节度使裴耀正养伤在榻,范阳军主力还在范阳,若微臣此时离开京城,到时谁能护卫京畿安全呢。”
龙帐里没有回应,隋腾进入龙帐中询问,之后才出来禀明:“裴将军,陛下说待吴城攻下,让广睿王进宫,将军照常守卫京畿,不得有误。”
“微臣遵命。”总算劝住圣上,裴凛松了一口气。
过了五日,庸城收来战报,吴城失守,朝廷攻下吴城,长平将士尽作俘虏,广睿王温孤羽斩长平邦邦主之子冯理尧于马下,冯理尧身首异处,客死他乡,死状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