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炸鸡店,往国宝小区送外卖。
路上不是很好走,雪已经一尺深了。
雪花层片的落,北风呼啸着刮。
我睁不开眼睛,低着头,沿着车辙往前骑。
过了一条街道,来到小区门口,门口四个人,两男两女。
还有身穿保安衣服的保安。
“扫码。”不等我开口,卡口工作人员吩咐。
按照往常,我一定会问,“这是某某小区吗?”
但是铁西我基本不用问,哪个小区叫什么名,我都知道。
我家就在铁西。
我掏出手机去扫。
这时保安说,“扫码也不能进。”
我一脸疑惑,反复看疫情工作人员和保安。
保安,“你们外卖人员到了小区疫情我管不着,但是我们这是高档小区,好几个国企老总住在这里,你不能进。”
我只好给顾客打电话。
电话接通,是个女子的声音,还是很好说话的,“什么?不让进?谁不让你进的?是疫情防控吗?”
我说,“不是,是门口保安大哥。”
女子,“你把电话交给他,我跟他说。”
我把电话给保安。
保安一脸疑惑,但还是接过去,“喂,你好,哦~,是这样,我这就让外卖进去,对不起。”
不知道女子和保安说了什么,保安连声说对不起,他把电话还给我,说,“某团外卖啊,你可以进去了。”
“怎么了?这样就进去了?”我开口嘲笑他,骑着电动往小区里进。
这是国宝小区三栋一家顾客,是个六楼。
边爬楼边想,张才不如不奚落保安大哥,六楼还不如人顾客自己取了。
上了楼,敲门,开门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嫂。
我把炸鸡递过去。
大嫂余怒未消,“张才是不是门口保安不让你进的?”
我说,“是。”
大嫂,“门口防疫人员没拦你吧?”
我说,“是”。
大嫂,“这年头管疫情的不管,他个保安倒牛上了”,“咣”的一声摔上了门。隔着门,我清晰的听见她好像和什么人说,”如今的保安越来越不像话,我点的外卖也敢拦。”
下楼,回味这一段,我知道,那个保安要有事了,看样子这个中年大嫂不是个普通老百姓。
上了电动,往小区门口骑,保安故意躲着我眼神。
我还是在想,与保安说话的人,肯定身份不一般。
出小区,到了街上,手机响,我低头看,居然还是“叫了个炸鸡”。
今天是怎么了?全是炸鸡。我想。
过了街道,重新回到炸鸡店。
炸鸡店里面的大理石台面全是炸鸡盒,我看了下,足足有七盒。
我说,“老板,这是怎么了?不做炸鸡改做堂食了?”
老板,“这是张才你在我们店等炸鸡时候的另外三单,加上张才又来了四单,这就摆了一台面。你是几号?”
我说,“我是八号。”
老板从大理石台面拿了盒递给我。
我问,“这是八号?做的这么快?”
老板,“这是八号,一般口味,一般口味都一样,做好了,给谁都无所谓。”
我接过炸鸡盒推门刚想往外走。
老板又叫住了我,“外卖小哥,你等一下。”
我说,“怎么了?”
老板,“一般情况下,你们外卖骑手多长时间到餐饮店?”
我说,“平常的时候只需要几分钟,最多不超过十分钟,怎么了?”我看老板面有菜色。
老板,“张才你走以后,来了个某团骑手,他取走一盒炸鸡,然后就是其他骑手再也没来。你们的骑手能不能看下雪天不来啊?”
我说,“我是新干的某团骑手,他们能不能来我也不知道。”
老板~。
老板娘,“老公,要不然咱把某团平台关了吧,万一骑手不来,咱们又做好了炸鸡,没人来取怎么办?”
老板,“平常的时候就怕没生意,来了生意后,又怕骑手不来,”想了想,“还是关了某团外卖平台吧,万一不来,咱们就赔了。”
老板娘,“这些做好的怎么办?”
老板,“这些做好的看看某团骑手能不能来,如果不来,咱就投诉某团外卖店,挨个投诉那些骑手。不来,不来,咱就自己吃了。”
后来,我没有事,又回去一趟,得知。
那天因为雪太大,除了我和另外一名骑手去取过餐外,其他骑手一个也没去。
老板投诉到某团外卖平台。
有个骑手光“叫了个炸鸡”店,就被分到了四盒炸鸡,他都没来取,富区店要扣他钱,商家又让他赔。
他赔了钱,因为见识到雪天的噱头,他也辞了职。
另外三盒炸鸡骑手下场我就不知道了,后来跟人打听,得知,这件事被富区店站长给压下来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种。据说,都赖在那名辞职骑手身上,好像是没赔钱。
知道这件事后,我也不想干,雪太大,衣服被雪落下后,化成水,给挞湿了。我就是裤衩子都是湿的。
我也猜到,因为雪太大,很多骑手都下线了,道上送餐品的骑手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后,我也没再跑,送完这单,跟老板说了几句话,我回家了。
4.22日这天,我送了三单。
三单都是叫了个炸鸡店。
回家,我把棉裤,羽绒服,线衣线裤换了。
母亲问我,“怎么了,这是?”
我说,“雪遢湿了,不是化了的雪就是裤兜子里出的汗。”
母亲看出来不愿意出门,“下午不去送了?”端上来饭和菜。
我说,“不去送了。”
母亲,“你这样干,多久能还我钱?”
我说,“~”
好半天,“这天实在太遭罪,张才送四十一街区,碰见个轿车,轿车都兀在雪里了,我不想跑了,太遭罪了。”
母亲,“一会儿你站长打电话过来,你怎么解释?”
我把炸鸡店的事情跟她说。
她说,“这天太遭罪,可能其他骑手不愿意送,所以才没去取。”
我,“今天都跟炸鸡店干上了,我三单都是炸鸡店的单。”
母亲笑,“这样你就不去送外卖了?”
我点头。
我从碗架柜里取出饭菜,边吃边说,“这天太遭罪,一会儿站长打电话,我就说电瓶车没电了,我是新手,估计他不能怪我。”
结果,一天他都没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