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冲破虚空

地面上突然升起一座千米高的山峰,那是泰坦的手臂。

手臂指向天空。

泰坦的声音轰隆响起:“抬头看看吧……那就是……‘门’!”

所有人抬头看去,只见无垠青空的尽头,出现一道虚幻的门,正是虚空之门!

那扇门是如此遥远,又如此渺小,可它的模样,却如此清晰地映入所有人的眼中。因为那本就不是人们可以理解的存在,更像是一种概念,被泰坦的力量激发了出来。

“你们能帮助我……穿过这道门吗?”泰坦又问道。

这一次,看着那虚无缥缈的所在,郑活却再也没办法信心满满说能够了。

突然间,所有人看到一个小小黑点在冲击那道虚空之门。

虚空之门绽放迷蒙的辉光,将黑点弹飞出去,而黑点锲而不舍,不断猛冲上去。

一次又一次撞击,一次又一次失败,黑点那坚持的身影,明明只是朦朦胧胧展现在人们面前,却让所有人从心里感到一股震撼。

“是铜须老大!”

郑活失声叫道。

他突然想起来这里之前布莱恩铜须说过的话——

“……在虚空的某一处,有一扇大门,大门的背后,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布莱恩铜须显然是去找到了那扇大门,又在展开他的全新冒险了。虽然,他冒险的开端,似乎有点小挫折就是了。

不管怎样,看到布莱恩铜须的身影,郑活突然又充满了信心。

他对泰坦道:“我们一定能帮你!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就像天空中的那个身影一样,总有一次,能够如愿以偿!”

泰坦沉默地看向天空,突然问道:“……他能成功吗?”

郑活也看向天空。是啊,铜须老大能成功吗?

突然,天空尽头的黑点燃烧起来,他的身体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狠狠撞在虚空大门之上。

虚空大门晃了一下,轻轻打开一条缝隙。就在这时,燃烧的黑点中飞出一道青烟,钻入了大门之中。

“他成功了!”郑活激动大喊起来。

泰坦却突然有些沉默,过了半晌才道:“他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只有一抹意志……进入了那道门……”

郑活又呆住了。

他看向天空。他已目睹了两次布莱恩铜须的离开,第一次铜须舍弃了自己的身体,第二次铜须甚至连灵魂都舍弃了。

一切都是为了冒险,那就是……布莱恩铜须一生的信念!

人不一定要舍弃什么才能得到什么,但是若没有舍弃一切的信念,又怎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呢?

郑活突然心中一动,有了一个想法。

他对泰坦大喊道:“泰坦,你真的想进入那扇大门吗?”

“……当然!”

“那你是否已有了舍弃一切的决心?”

“……有!”

“那么……就舍弃掉你的力量吧!这至高无上,强大无比的力量!”

泰坦突然间又陷入了沉默。

郑活喊道:“你说过了,你的力量在阻碍你进入那道门,既然如此,舍弃掉它不就好了?你追寻的东西,想要的东西,明明和力量一点关系都没有吧?你想要有趣的生活,但正因为你高高在上,俯瞰着一切,芸芸众生在你眼中就像是蝼蚁一样,你才永远得不到快乐!既然如此,就舍弃掉它吧!舍弃掉你的力量,舍弃掉从亘古至今就阻碍着你的一切!”

泰坦陷入久久的沉默。

郑活紧张地看着泰坦。

突然间,天地间又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整个大地震动起来。泰坦山峰一样的手臂,峭壁一样的巨脸,慢慢又沉入地面。

郑活不禁有些失望。

却有一道虚幻的身影又从整个天地间凝聚出来,漂浮在空中。

那个身影依然巨大,却失去了大部分力量。那是泰坦的意志虚影,他不再寄托于星球之中,而是终于独立了出来。他的身躯也不再蜷缩,而是站得笔直。

“你说的没错……”

泰坦虚影俯瞰下来,轻轻道:“我被力量束缚了太久,已经忘记了自由的感觉。我不是太无聊,只是……太不自由了……”

泰坦虚影抬头看向天空。

“终于轮到……我飞翔的这一刻了!”

泰坦虚影突然张开双翼,向着遥远的天际飞去,他的目标,直冲着天空中的那扇大门!

嘭!

泰坦虚影重重地撞在门上。

隔着遥远的距离,这边众人竟也仿佛能听到撞击的巨响。

郑活浑身一震,回过神来,掏出一根亡灵号角,大喊道:“所有人把力量集中到我身上,我来为泰坦——奏响号角!”

郑活鼓起腮帮,感受着浑身满溢的随从们传过来的力量,对着亡灵号角重重吹了上去,

呜——

号角声远远传扬出去,跨越遥远的维度,作用在泰坦的身上。

嘭!!

泰坦仿佛得到增强,一次更猛烈的撞击撞在虚空之门上。

虚空之门还是没有打开,它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打开。

于是——

嘭!嘭!嘭!

泰坦永远高高在上,一尘不染,他何曾像一只走投无路的野狗一样疯狂寻找着出路。但此刻的他就是咬紧牙关,抛弃了一切,也不顾一切,向着虚空之门不断发起冲击。

呜——呜——

郑活拼命吹动着号角,吹得脸都胀红。

他也抛开了一切,一心只想帮泰坦完成愿望。

但是门依然屹立在那里,仿佛北极里的寒冰一样沉默。

刚才为铜须而开启的情景,仿佛只是一个假象,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场突破“门”的战斗,比所有人想象的更为持久。

一直到许多随从都已精疲力尽,所有人都几乎想要放弃,郑活心里也感到了绝望。

突然间,一个巨大的虚幻钟表盘出现在了虚空之上,正好笼罩在泰坦与虚空之门的下方。虚幻钟表盘上的指针飞速转动,泰坦的气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盛起来。

郑活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然后就看见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影。

那是粉发戴着目镜的身影,竟是时光修补者——托奇!

这修补时间的永恒者,忽然间也来到了这片最后的战场之上。

郑活露出惊疑的目光,托奇扭头对他点点头道:“你做到了……如果泰坦才是一切的源头,是古神降临的真相,那么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再尝试一次!”

托奇抬头看着虚空道:“我逆转了那片虚空的时间,在那里泰坦会变回从前更强的状态,虚空之门也会更容易打开。更重要的是,如果泰坦是在‘过去’的时间进入虚空之门,他所引发的一切灾难,都将不复存在。世界将会回到和平,时间河流也会回归正轨,我的心愿也会终于达成了……”

她露出一个虚幻的笑容,身体突然散发点点微光。

“当然,要逆转这样的时间,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但好在已经有另一个永恒者会接替我守护时间了,所以我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好好休息一下了……”

托奇的身体越来越虚幻,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郑活必须吹动口中的号角,无法同托奇道别,但他的眼睛却已湿润了。

他当然知道,托奇虽然说的是只“休息一下”,但那显然将是……永久的沉睡了。

空中的虚幻钟表盘转得飞快,最后突然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泰坦也在这时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嘭!!!

整个虚空似乎震动起来。

门……终于缓缓打开了。

泰坦虚影化作光芒,向门中冲去,突然“嘭”的一声,门又合拢,将泰坦虚影夹在了门中。

这下子不仅仅是要冲破门了,如果泰坦无法突破这桎梏,他甚至会被这扇门所摧毁!

“父亲!!”

迦拉克隆不顾一切地冲起来,向空中放出自己的力量。

漆黑电芒划破长空而去,跨越遥远的距离,直接劈在虚空之门上。

忽然四个虚影从电芒中散开,猛地撞击在门上。它们的力量共同作用,竟让门又稍微打开了一丝。

郑活睁大眼睛,认出了那竟是四大古神!是古神的意志,也想通过门!

是啊,古神正是来自门那边的生物,它们当然想要回家!

但是还不够,门还不能完全打开。泰坦和四大古神,都卡在了最后一道关隘上。

突然,郑活胸前又升起一个小小的身影。

它浑身晶莹剔透,却慢慢散发出黑暗的气息。它扭头向郑活眷恋地看了一眼,依然地飞向了空中的门。

是小鼻涕!

它也是虚空生物,门那边也是它的归宿!

郑活几乎就要松开亡灵号角,心里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巨大恐惧。

小鼻涕也要离开了吗?

他几乎手足冰冷地看着小鼻涕飞到天际之上的虚空之门前,突然也化作光,冲向了那扇大门!

虚空之门上,光芒大作。

门突然彻底打开了,露出其中一个迷幻的世界。

泰坦仰头发出一声震慑空间的咆哮,猛地钻入其中。

“父亲——!!!”

迦拉克隆大喊起来,脸上涕泪纵横,却又有说不出的欣喜和骄傲。

紧随着泰坦,四大古神也没入了那个新世界中。灾厄的源头回归了本源,也象征着艾泽拉斯世界终于迎来了和平,托奇的心愿也完成了。

然后是小小的身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门中拖去。

郑活就在这时终于大喊起来:“小鼻涕!!!”

那小小身影回过身,似乎也挣扎着向这边飞来。

就在这时,门中的光芒突然扩散,将那身影包裹其中。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紧接着泰坦的力量消失,那虚空之门的景象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郑活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拯救了世界,拯救了一切,却最终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