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姑姑她,她一身是血的在青丘结界流连许久,迷谷察觉到姑姑的气息,便出来迎她,可是,可——”
“你且先不要哭,一字一句讲清楚。”
听闻迷谷已经寻到了白浅的踪迹,折颜和白真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刚刚去过翼族,又怕她是被翼族关押起来,方才到昆仑虚,打算借墨渊的兵将一用。
说罢,折颜还递过一块儿帕子给迷谷,叫他擦一擦眼泪。
“你说小五已经回了青丘,那你还来昆仑虚做什么?”
白真叹了口气,拍着迷谷的肩膀安慰着。
迷谷止住眼泪,一个劲儿地摇头,“姑姑只在结界处流连一番,我一路跟着姑姑,跟到了昆仑虚,适才我还见姑姑她老人家去酒窖里拎了好大一坛酒呢!”
折颜捻开折扇,拂了拂袖上因一路匆忙留的尘,“这白浅倒是害人白白担心一场,还能喝酒,情况就不会太差。”
“可是姑姑身上还有伤!”迷谷急的直跺脚,“她现在把自己锁在房中,任凭我在门外喊,青丘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可是她就像没听见一样,话也不说一句!”
“十七可是出事了?”
墨渊从书房来到大殿。
他远远地听着声音像极了折颜的,想着白浅也要跟着回来,快走了两步,可走进一听,才知道白浅出了事,负伤回到昆仑虚。
“师父,山下来了数百位天兵天将,指明了要见十七师弟!”
叠风快步走来,一脸严峻。
折颜免了他的礼,让他说下去。
“三皇子说,青丘那位女上神上了天宫,伤了人,他们一路追,发现这位女上神进了昆仑虚!师父,不知十七师弟惹了什么事,还请师父速去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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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数百位天兵天将,最终却只有三皇子,与东华帝君坐下的司命星君被请进了昆仑虚,其余百位天兵,均被昆仑虚的守卫挡在山下!
“墨渊上神!”
三皇子连宋与司命先是拱手一揖,向面前的众位仙家行了礼。
他们岁不曾见过折颜,却也识得他周身的仙气并未寻常小神小仙,便也跟着行了大礼。
“三皇子且说吧,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墨渊一脸的云淡风轻,怕是并未将这数百位天兵天将放在眼里。
“上神。”连宋上前一步,先开了口,“今日并非有意打扰,只是敢问上神,可见过那青丘白浅?”
“小五?”
白真估摸着白浅是闯了什么祸事,也上前一步。
“这位是?”
连宋看着白真,只觉得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就像他今日见到白浅,也是眼熟的很。
“在下白真。”
白真拱手一揖,算回了三皇子行的礼。
见白真上前,折颜也不能再置身事外,将捻开的折扇一收,跟着向前走了一步。
“三皇子口中说的青丘白浅,正是舍妹。”白真说着,看了墨渊一眼,继续道,“白真记得数万年前,曾有幸与三皇子在擎仓那场大战中见过一面,三皇子真是贵人多忘事。”
连宋一拍脑袋,“怎敢忘记!我这榆木脑袋,当时在场的,还有墨渊上神的那个小徒弟,司音!”
“不知舍妹惹了什么祸事,天君竟派了天兵天将找到这里?”
连宋见到故人由衷喜悦,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不由得叹了口气,“今日白浅上神不知为何,只身攻上天庭,伤我数百位天兵不说,还闯入洗悟宫侧妃素锦的处所,挖了她的双眼,将她重伤,丢到了天君寝殿外!仙鹤寻着仙气追了一路,最终停在昆仑虚。”
“什么?!”
白真知道,他这妹妹定是惹了祸事,不曾想,竟是这样大的一桩祸事!
本打算问个究竟,却被墨渊制止,他对白真摆了摆手。
折颜心领神会,把白真拉到后面去,还是先叫白浅把门打开吧!
在这天上地上,怕是只有墨渊有法子护白浅周全,旁人在与不在,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这青丘白浅,我也识得。不知天君打算如何处置她?”
墨渊大概听明白了,脸色一沉,摆明了要管的姿态,如此一来,连宋竟无言以对。
处置?
他是父神嫡子。
墨渊若要管,谁敢处置?
“不敢处置,不敢处置!”司命闻言,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这几位都是惹不得的人物,“上神,天君只是要我们找到白浅上神问清原委罢了!怕白浅上神怒及三皇子,再伤及小仙,这才派了天兵天将一同前往,上神莫要误会!”
司命捏了一把汗,赔上笑脸。
这墨渊上神,不比住在天宫的东华帝君,不仅身份地位极高,如今又远离天庭,立了昆仑虚,实力不容小觑。简单来说,他攻得赢翼族,也攻得上天宫!
说罢,司命行了一个大礼,向着众仙揖手鞠躬。
“若说不清楚,又如何?”
墨渊的语气更沉了,显然并不吃司命这一套。
“这——”司命语塞,笑脸赔的越发地尴尬,“说不清楚,便等白浅上神能说清时再说罢。”
墨渊开口替白浅说话,那这白浅说不清楚又能如何?
司命从昆仑虚出来时,除了罩在外面的长衫,里衣尽湿,连宋也抹了把冷汗。
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这位青丘女君,居然有墨渊上神庇护!这也太巧了。”
司命不由得感慨道。
“巧?我看未必!”连宋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蹊跷,“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女君像极了一个人?”
“不知殿下说的哪位神仙?”
连宋悄声对着司命耳语道,“墨渊上神座下,第十七弟子,司音!”
说罢,两人面面相觑,若是真的,白浅凭着这渊源闹上几次天宫都无济于事!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沧海不变,念与不念,谓世事之多变。
桑田未改,见与不见,护你一生周全!
“小五,我是四哥,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啧啧啧,你说你好歹是个女君,怎么还是这般任性,快把门打开!别让你四哥着急了!”
任折颜,白真在门外如何劝说,白浅就是一声不吭,察觉到白真在推门,她便直接用仙术封了这门。
“还能用仙术,她定是无大碍。”
折颜没了办法,只能这样慰藉白真,他可是看不得白真着急的。
“砰——”
门被远处一股强大的力量‘轰’地破了开来!
“墨渊?”
众人寻着那力量的源头看去,原来是墨渊遣了连宋和司命星君,匆匆赶了过来。
他步里生风,看着众人皆围在门前无计可施,便一掌劈了过去。
这一掌下去,那门就分成了两半。
“你这也太急了。”
折颜捻开折扇,不由得感叹墨渊此举,有失体面。
他是信的过白浅的,性子虽莽撞,但也不至于吃了大亏,毕竟这四海八荒,还没什么人敢得罪她,即便事情真的闹上了九重天,也应该商议过后,再宣布对她的处置。
再说这墨渊,上来就劈了门,那里还有战神的样子?
折颜揽着白真,候在门口。
眼前的白浅,她披着一件白色的蓑衣,抱着一只酒坛子,念念有词的不知在说什么,半怕是喝得醉了,她半靠着床沿,坐在地上。
“十七。”
墨渊走进,闻到愈发浓重的血腥味儿。
他蹲下来,轻轻把白浅揽在怀里,蓑衣从肩头滑落,是她日常穿的青衣,墨渊心头一紧,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刺眼的殷红!
青衣上血迹斑斑,白浅的气息也异常紊乱。
“不见,此生,此生不复相见······”
白浅面无血色,虚弱地吐着些破碎的字句,呼吸忽地急促起来,她捂着心口,竟喷出一口血来!
“十七!”
墨渊低吼出声,心竟也跟着绞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