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死涅槃月上生

一念心地狱天堂

翻转身摆渡惊魂

自在老翁述真义

生死涅槃为明心

语默动静体安然

蓑衣围室论相分

道存心皆是隐士

忘年之交二禅申

天一等人像落汤鸡似的浮在水中,正巧一个渡船经过,上面的摆渡人望向他们,问道:“几位可是要上船?”

几人连连说是,摆渡人将一根撑船的竹嵩递到面前,几人顺着竹嵩这才上了船,躺在船板上喘着粗气,动也不想动,过了半晌,才坐起身来,对摆渡人说道:“谢谢老人家,您这是撑船要去哪啊?”

撑船的老翁说道:“老叟是个摆渡人,几位要去哪里,我便送几位去哪里,作为一名老司机,路数熟得很!”

金贝贝说道:“老人家,我们想要去天上看看,不知道是去得还是去不得呀?”

老翁回应道:“天堂地狱,还不是你这丫头一念之间的事儿嘛,一念善,虽然还未升天,却已经埋下欢喜的种子;一念恶,虽然还未落入地狱,却已身陷囹圄之中。”

听到这老头说话气度不凡,几人这才仔细打量,见他不过是蓑衣斗笠的船夫穿着,并没什么奇特之处,便闲话家常,问老翁姓甚名谁、家里有些什么人、此地又是哪里;

老翁说道:“老叟名叫施罗,从小就在这小城中生活,也不知道这城池叫做什么,家里膝下无子,有个老伴也仙逝了好多年,家里有一处房产,但自己懒得打理,也就变卖了,只买了这艘小船,摆渡为生、漂泊度日。”

听到老翁这样凄惨的境遇,本想说些安慰的话,没想到老翁却毫不在意的说道:“老叟现在开心的很呢,我虽然四处漂泊,但孑然一身、既不怕死、也不怕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饥来吃饭倦来眠,内心非常安宁,不觉得四处漂泊、却悠闲得很;

恰恰我看世间的人啊,房舍、银钱、家庭都有,但是内心总是不安,他们才是漂泊的灵魂无处安放,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可怜、可怜!我看几位也是风餐露宿,没有个依靠,不妨告诉老叟,毕竟老叟是个灵魂的摆渡人,也许有些办法,也可让几位如我一般悠然。”

金贝贝反问道:“若是依你所说,也有很多人混吃等死,无所事事、悠闲得很,和你的悠闲有什么不一样吗?”

老翁施罗回道:“你所说的人,心中没有目标和方向,想着慵懒度日、百无聊赖,被欲望所牵,又怎会怡然自得呢?

只不过如一潭死水,不知因果业缘、不知生死何处,一命呜呼,再次堕落罢了;我所说的悠闲,是心不住于三界,身不堕于六趣,离生死际、开涅槃门,一切行事,不昧真心,灵光独耀、迥脱根尘,故此而得悠闲。”

天一看这老翁说话很有意境趣味,也不自觉的说起了内心苦闷:“我见父母仙逝,感悟到人生无常,烦恼无尽,即使千般不愿、万般不想也难逃生死烦恼,所以求知参访,想要悟个人生的真谛、知晓生死的因由。”

老翁听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撑船,将你渡过这生死的业海,去往涅槃的彼岸吧!”

天一疑惑的问:“老人家您说涅槃的彼岸,是什么意思呢?什么是涅槃?”

老翁施罗说道:“涅槃者,清凉寂静、无复烦恼、众苦永寂,离三界稠林,免除六趣生死之苦。你手中所看的,是什么书呢?”

天一递到老翁的手中,是昔日在夜摩天宫时,海幢妙境传授的『金刚般若经』,老翁并不打开,还给天一,说道:“老叟并不识字,如何翻看呢?”

金贝贝笑道:“你这老头,连字都不识得,还在这欺诳我们,讲什么大道理!”

老翁反问道:“老叟虽然不识得字,但历经世事沧桑,听闻圣人悟道,并非一定需要文字的介入,山水不言、日月无声,可圣人却能见山水而悟道、夜睹明星而悟道、见百姓生老病死苦而悟道,悟道以心为本,离心无境,请问娃子,这是否一定需要识字才行呢?”

金贝贝听后,无力反驳,想到几人刚刚曾学香粉之功,也并不是语言文字,却有不可思议之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乖巧的和老翁道歉了。

老翁笑着说道:“哈哈,无妨、无妨,我们互相探讨嘛!”

天一对老翁说道:“听您见解,知道定非常人,还请您多多指教。”

老翁说道:“指教不敢当,不过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多嘴几句而已。”

天一又问:“敢问是受谁的托付?还有什么别的交代吗?”

老翁说道:“就是那海幢妙境,让我提醒你们这位师父,你们已经回到南瞻部洲多时了,记得早些回五台山去,诵『金刚般若超度法』,度脱生灵嘛!”

圆真大师一听,赶忙起身,说道:“老人家,这件事情贫僧一直记得,也每日诵持用功,因为一直在路上参访,还没来得及回去,有朝一日回去时,一定尽早成办此事!”

老翁紧接着将身上的蓑衣脱下,蓑衣竟然像帷帐一样的张开,将老翁和天一围在中央,将其他人隔绝开,老翁端坐下来,让天一坐下,天一坐下后,老翁说道:“你已多日参访,现在机缘已经成熟,可以为你讲授『金刚般若经』。”

被帷帐遮挡在外面的几人有些搞不清状况,不知道老翁搞什么鬼,但之前既然提到了海幢妙境,心想必然不会出什么差错,也不好意思打扰,就在船上聊起天来,看到周边山水相依的景色很美,心情也愉悦了很多。

金贝贝问少广知:“哥哥,你们龙族好不好玩啊?你身上的鳞片能掰下来一片,给我留个纪念不?”说完就伸手朝着少广知的胳膊摸了上来。

少广知用力将金贝贝伸过来的手拍打下去,说道:“真能胡闹,哥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留什么纪念,等我真到了那天,不用要鳞片,我把龙珠都给你好不好啊?”

金贝贝拍手说道:“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就是不知道龙珠值不值钱?我要来有什么用处吗?”

少广知不想理她,此时古小曼也开口说话:“其实,我也想要鳞片看看呢!”

少广知一听,这俩女孩莫不是恨他不死嘛!哀求道:“两位姑奶奶,好奇害死猫,这样吧,我最多显露出鳞片给你们看看,就别惦记啦!”

说完,少广知将袖子挽起,逐渐褪去人类的皮肤,显露出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青色的鳞片显得波光粼粼、耀眼夺目,二人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抓,少广知赶忙将胳膊收了回来。

在帷帐中的二人,老翁正在讲授金刚般若经的妙义,天一听得入神,当讲到了‘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天一豁然大悟!说道:”泯绝四相、万法无咎。”

说完,看向自己的身体,不需要念诵咒语、不需要借助外物,身体已能随意变化,不受障碍和影响,随之身心散发出微妙的香气,帷帐外的几人也嗅到了,老翁施罗见天一已经习成‘金刚光明三昧’功法,大为欢喜,将帷帐撤除,笑道:“你这顽童,是个法器,竟然短短时间能习成‘金刚光明三昧’功法,还从未见有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成就呢!”

说完后,便去撑竹嵩划船去了。

天一赶忙上前抢下竹嵩,说道:“大德!由我来吧!”

老翁施罗说道:“是我渡你嘛,当然是我来撑竹嵩才对!”

天一回应道:“在我还迷惑无知的时候,需要您的指点,才知生死根本,现在已经悟到了参访问道的真谛和意义,剩下的,就需要我自己度自己了,就好像这生死的大海,您已经交会了我游泳的技能,却不能代替我游到涅槃的岸上!您请歇息,由我来吧!”

老翁施罗坐下,十分开心,又对其他几人说道:“你们只顾着彼此打闹,难道还没有发觉肚子饿吗?”

几人回应道:“肚子早就饿了,但这水面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能吃到什么呢?”

老翁碰了碰天一,说道:“好徒儿,大家都已经饿了,是不是买点什么呢?”

天一说道:“好的,这就去买!”说完将手伸向怀中,从中竟掏出了热气腾腾的干粮,大伙一愣,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天一说道:“放心吧,这不是偷不是抢,是我刚刚在前面的市场里买来的,钱已经付过啦!”

金贝贝起身在天一的身上翻来翻去,什么也没有翻到,激动的说道:“厉害了我的哥哥,这个技能我也要学!”

天一说道:“好啊,不过我也刚刚才学会,以后慢慢教你吧。”

几人就这样在江面上撑船度日,三天后,终于到达岸边,众人起身上岸,老翁施罗说道:“你们继续参访吧,老叟还要撑船接人,就不远送你们了!”

几人知道无法劝说老翁上岸,道了声珍重,又问老翁是否还有什么要嘱咐的,老翁说道:“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各位有缘再见!”

说完后,老翁施罗自己跳到了江水之中,又将船打翻,忽然不见了。

天一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一番跌落水中的奇遇竟有如此收获,每当我们心念朝着一个目标坚定不移时,谁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就能够得偿所愿,往往在它没有到来前,似乎前路渺茫、甚至想要打退堂鼓,但它就不远不近的在那里。

一万个奔着这个目标行进的人,八成的人还没到达,便退缩了回去,剩余的二成而能有所收获,这二成的人,有些得少为足,停步不前,还有一些继续前行,所以在每个行业之中、每个专业面前,总是只有一小撮人会聚集在镁光灯下;

他们也许是幸运的,因为不是所有努力的人都能够得到结果,但他们更是值得的,因为幸运的人,只会在努力的人当中被选择。

天一他们上了岸,感觉脚底轻飘飘的,看来长时间的在江河中漂流带来了些许‘后遗症’,古小曼感觉身体不太舒服,由于不胜水性,她在岸边缓解了好一阵,之后继续出发。

就近走到一座小城,城门上写着‘可乐城’三个字,但究竟是什么如此可乐呢?百事还是可口?难道这座小城这么早就已经有冠名商了吗?进入城内,看到这里的人都乐呵呵的,长相很喜庆,一开口说话,便有浓浓的幽默感,想必,是这里的人们骨子中的幽默,所以才称为可乐城吧?几人找好客栈安心住下,终于不用在江河里漂泊。

吃过晚饭后,几人都没有出去转转的打算,毕竟就算年轻体壮,也扛不住这样大起大落的折腾,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几人恢复了精神,决定上街走走逛逛,感受下风土人情的气息,天一已经不是从前的天一了,懂得利用一切宝贵的时间,直接开启了长生锁。

果不其然,附近有他们想要寻找的人,都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可这多半是市井小民的说法,依据他们所遇到过的奇遇,哪有什么小隐大隐的分别,隐士不过是因为人们大都见而不识,以为高人都作隐,毕竟隐士和高人,大多是与众人和而不同的,有句话说得好,对乌鸦来讲,洁白的羽毛是有罪的;

这并不是在贬低乌鸦,而是乌鸦看到异类,便会产生异声,用异样的眼神去看待身边的不同类,莫说是修道的隐者,就是一个普通人,到了结婚的年纪不结婚、结婚了不生小孩、酒桌上不饮酒、闲谈无共同话题,等等等等,都能够作为这个人不合群或者另类的标签。

所以人活一世,并不是给别人看、让别人去品头论足的,因为即使你做的再好,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看你不起,或是出于嫉妒、或是出于不解;我们必须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普通的人占据着主导,你只管问心无愧、活得自在,就已经是一件很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天一依据长生锁的指示,在人群中流窜着寻找,终于在月亮已经很明显的挂上天空时,找到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这人闲庭信步般的在街上闲逛,尽管人群是拥挤的,但他不慌不忙、从容安详的仪态,让天一一眼就看出,这就是天一要找的人;

鹤发童颜的长者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天一,二人四目相对,仿佛时间慢了下来,静静的,周边车水马龙的嘈杂和喧闹都变成了背景音,二人缓缓走向对方,在相距大概一尺左右的距离时,双双停下了脚步,互相作揖,说道:“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鹤发童颜的长者说道:“我们也许没见过,但我们一定有很大的缘分,不然,你不会这几天一直都偷拿我家的饼吃吧!”

天一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说道:“哈哈,原来,这几日我隔空取物的食物,是您家里的?不过,我有付钱的,虽然未能征得您的允许,这不是终于见面了嘛!”

鹤发童颜的长者说道:“不妨事,区区几块饼而已,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月上生,出生那天是十五日的子时,由此而得名,在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修炼『金刚般若经』的同门,才是难得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悟到如此境界了。”

天一谦虚的说道:“哪里,长者您过誉了!我也不过是刚刚经人指点,才有了这些许的感受和境界。”

月上生继续说道:“请你和你的朋友到寒舍坐坐吧,我们也好坐而论道,岂不快哉!”

金贝贝还没有逛够,想让几人先去,自己过一会再去找大伙,但被古小曼硬拉着一块走了,古小曼告诉她:“等我们聊完还有的是机会逛呢,人要是跑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很快来到了月上生的家里,这里可不是简陋的寒舍,府宅门庭的规式,一看就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到了他的家里,月上生请夫人出来迎客,这一出来,把几人羡慕坏了!也是鹤发童颜的妇人,却透漏出高贵典雅的风范,言谈举止和月上生一样,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特征。

月上生说道:“我与夫人自小结识,她是我的小师妹,恩师云游四海,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偶尔回来看看我们,这么多年,飘忽不定,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实不相瞒,我与夫人都有神通之能,平日里随意自在,倒也快活,但这城中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真正的修道之士了,今日见你,如忘年之交,实在是太令我开心了。”

天一说道:“是的,月上生长者,我见你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月上生长者说道:“不要再叫长者了,显得生分,你尊我一声大哥,我喊你一声贤弟,如此也熟络些。”

天一说道:“我们年龄虽然相差很多,若您不嫌弃,我就当仁不让了,大哥、嫂子!”

月上生听到天一这样称呼,笑得像个孩子,说道:“贤弟、好!好!一会让师妹做些吃食,咱们边吃边聊!”

之后一连几天,天一与月上生兄弟两个谈经论道,颇有伯牙子期之缘,天一自从习成‘金刚光明三昧’功法后,脑袋似乎也更加灵光了,无论学习能力还是理解能力,都今非昔比,似乎时时都可用功、不至于光阴虚度,很快在修炼『心一境性』功法上,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一天,天一正在修炼中,进入第一层境界初禅离生喜乐三摩地,继而感觉到自己的心性豁然,明净皎洁,进而突破了第一层境界,达到第二层境界,二禅定生喜乐三摩地!

按照这个情况,其实天一完全可以继续突破进入第三层甚至第四层的境界,但天一觉得先保持住这第二层境界,等自己能够熟练运用后在进行突破也许更为稳妥,也就暂时没有声张。

月上生知道天一境界得到了突破,对天一说道:“贤弟!这二层境界,可以到达色界的少光天、无量光天、光音天这三层天中,你刚刚进入二禅境界,是否想要一探究竟呢?在光音天中,我们能够得知到人类是如何在地球上产生的真相了!”

天一有些迟疑,说道:“上生大哥,对于真理,我是非常想要知晓的,只是我这般朋友,除了先生之外,其他人恐怕还要些时日才能进入第二层境界,我担心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找不到我。”

月上生回答道:“贤弟多虑了,我夫妻二人再加上你现在的功法,我们的神通力足以让我们几人同时前往光音天,至于之后能否突破境界,就全凭他们自身的造化了!”

天一听后大喜,如此便能一同前往光音天中一探究竟了!几人不再迟疑,纷纷运起『心一境性』功法,进入二禅境界后,施展神通力辅助其余几人共同缓缓向上遁去,这一次,大家即将前往光音天。那么,人类的起源,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