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文娜身着紧身裙装,傲人的曲线一点也不比台上的舞蹈演员逊色。
“小和尚,真的是你吗?我差点认不出你。”我朝附近眼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她兄弟。
“你怎么到了法国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悻悻地说。
“法比奥说他今天看到你了,但来不及问你要联系信息,你便急冲冲地离去。”
呃……今天确实有从L门店落荒而逃的感觉。
“哈哈,真没想到你们一起过来观看演出!”
“我是一个人过来的,法比奥已经看过了,没有兴趣再来,。”西文娜鼓着嘴嗔道。
既然如此,我便邀请她坐下,三个人一起吃喝看表演。席间,我以柴可夫斯(司)基(机)自居坚持不沾酒精饮品。到末,托马斯喝了个醉纷纷,西文娜喝得辨不清方向。我用西文娜的手机给她兄弟打了个电话要地址,亲自驾车把人送回去。
他们兄妹俩住的酒店离我们的公寓不远,当我开车来到酒店大门的时候,法比奥已经在那里候着。乍一见到他,我心里的那个魔便摇旗呐喊:‘接触他,把意大利业务转手给他!’
“谢谢你。”法比奥用肩旁挑起醉醺醺的妹妹。“你的车真好看,你住在巴黎?”
“不是,我住里尔附近。”
“对哦,U集团的总部在里尔,你怎么会住巴黎?你瞧我,真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也不是这么说。现在交通方便,很多人在一个城镇工作,却在另一个城镇居住。”
“那你现在是和父母一起住还是已经搬出来住了?”通常,法国人不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因为大部分的法国人都会在成年后搬出去独立生活。但意大利人在家庭观念上与中国人很相近,很多子女成年后会继续与父母同住。这个意大利男人向一个在法国工作的女人问这样一个问题,是随口问问还是另有别的意思,让人难以琢磨。
“我和父母住在同一个屋子。”
我的话音刚落,醉醺醺的西文娜便开始酒后吐真言。
“你们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总之,大家都没有另一半就是了。”
“你好好照顾她,我们先回去了。”幸好车里的另一个醉汉只是睡觉,没有大吵大闹。
法比奥尴尬地朝我挥手道别,声音通过车窗传来:“过些天见。”
我纳闷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的话,过些天我要回中国,怎么会见到他?又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托马斯,心里暗想,待会他要是叫不醒,就让他在车里睡过夜。
第二天醒来的托马斯,发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给我打电话:“你在哪?”
“我在公寓附近的咖啡店吃早餐。”
“能帮我打包一份咖啡早餐吗?”
“我和朋友在一起,没有那么快回去的。”挂上电话,朝对面坐着的尼可拉斯做了个鬼脸。
长得比我还高大的小屁孩尼可拉斯腼腆地看向我,问:“你……男朋友?”
呷了一口咖啡的我被呛到,苦笑道:“只是个临时室友而已……他是个男同志。”
尼可拉斯脸色涨红,现在的他总是很容易害羞。“我…我考进了巴黎第十一大学……”
我愣了愣,虽然对法国的大学不是很了解,但从尼可拉斯那有点羞涩又带点骄傲的神色中可以判断,这所巴黎第十一大学的名头可能不小。
“你真能干,我为你骄傲。”又问:“你打算搬出去住吗?”
“嗯,我已经开始看房子了。”尼可拉斯觑了我一样,“马苕的一个朋友在巴黎有一所公寓在学校附近,他前几天才到的巴黎,刚好经过,正要去中国。”
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了,我的心不由得一颤,心中说不出的苦涩。他回中国了?我也要回中国了,我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外爷外婆,想念寇毅叔,想念在中国的小伙伴。我得赶快回去收拾工作,我要放假回中国。
意大利那边的审计进行得如火如荼,威廉依旧不变的一脸严肃。
芳喜朝我使了个颜色,问:“到底怎么了?老板一脸肃杀。”
“威廉一直都是这个表情,你看到了他脸上的肃杀?”我一脸茫然。
“我可是一个称职秘书,老板心情如何,我自然是能分辨出来的。”芳喜努了努薄唇的大嘴,笑嘻嘻道:“你放假是不是要回越南?”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笑着更正道:“是回中国。”
“中国?中国好啊!我好想去中国旅行。”
我们的CEO办公区旁是会议室,会议室再过去是财务和行政办公区。我要回中国的消息便从CEO办公区传到了财务和行政那边。傍晚,路过茶水休息间的时候,我听到有同事在窃窃低语,虽然声音很小,但个别字眼还是跌入了我的耳朵。
“她是中国人啊?还是中国大陆来的?我以为她是越南人哩。那个袁淑就曾经说过,中国大陆人都很坏,但我瞧着她一点都不坏。”
“袁淑是台湾人,她一向都不喜欢大陆人。”
“你说她们俩碰面会不会掐颈?”
这么一听,倒好像想起财务部有个亚裔女孩子,原来是台湾同胞。往日坐轮椅上,都没怎么出来跟别的同事社交一下,居然让大家都以为我是越南人,多可悲啊。
但是明天就可以放假回中国了,我心里说不出的快乐,下班的脚步都特别欢快。电梯里遇见同事,我一个劲地露出笑容。
没想到对方用温柔的普通话说:“你是中国人?”
我愣了愣,认出了对方是财务部的那位台湾同胞,便用京味十足的普通话说:“是的。你打算春节放假吗?”
“放呀。你是BJ人?”
“算是吧。”
“为什么说‘算是吧’?”
“我在广州长大。”
“那你为什么来法国?”
“工作啊。”
“你也很厉害,这么年轻就帮咨询公司和老板一起工作,你一定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不是,只是普通大学,我要去停车场,再见。”再不离开,只怕这位姐姐要问起更多的私人问题。既然她不喜欢大陆同胞,为什么还要和我套近乎?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从里尔只有直飞上海或香港的飞机,我还是选择从巴黎起飞。欧力卫已经去法国南部出差了,他发微信给我,让我告诉他回法国的航班信息。
-说不准我那天在巴黎,可以和你一起回里尔。
他口中的阳光灿烂,温度宜人的法国南部一直刺激着我的向往。
-复活节假期时,我们一起去法国南部吧?
我想了想从二月开始的出差计划,心里又变得沉重。
-到时候再计划吧,我很期待。
又是十多小时的长途飞机,还有装满了一大箱行李的礼物,幸好有小徐同行。爸爸妈妈就在出口候着,一看到他们,我马上秒变成超龄少女,爱跟父母撒娇的那种。
“纶纶,有一个事情……”爸爸说得吞吞吐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