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接通了电话。寇毅叔还带着床气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现在应该是美国清晨时间:“你打算春节不回BJ?”
“正有此意。”
“还用成语这么有文采!”寇毅叔冷哼了一句,“你打算在这家公司待到什么时候?”
“要是没有什么特别变化,估计会一直待下去。”
我能感受到手机传来的愤怒气息。
“好,很好,你继续浪费你的人生!”寇毅叔冷冷地说完便挂线。
马苕看我放下手机,说:“你还好吗?”
“我很好呀。”
“不,你刚刚不想接电话,接了电话后又吵架。”马苕盯着我看,“刚刚电话里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愣了愣,心里有点苦涩,嗤地笑了一声,说:“不是的,刚刚电话里的人是我家里的亲戚,他对我农历春节不回家过年不大乐意。”
“你打算农历春节去哪里?”
“嗯,没想好,可能去法国或者其他欧洲国家随便逛逛。”
“我......可以做你的欧洲导游。”马苕美丽的眼睛看着我,让我十分高兴,这男生真够义气的,我做他的东北导游,他马上就懂得回报要做我的欧洲导游。
“好。”我十分感激地答应他。
餐馆外的夜晚很冷,我们攒着一身卡路里热能在街道上步行,看见一个大叔叔推着改装过的三轮车,车上全是堆叠好看的水果零食。
这么冷的黑夜还要在路上摆卖,我的心中一片柔软,便停下脚步随意挑了些大草莓。
“这是丹东草莓,好吃着,我便宜一些,你多买几个。”
行,水果嘛,我常吃,很快就能消灭,便向商贩大叔叔买了两斤,哇,沈阳的水果好贵啊。马苕很自觉地付钱,我的手机里有个小账本,回到酒店房间后便把平摊的费用转付给马苕。
马苕不肯接受。
-你必须要接受,你不收钱,咱们便不要一起旅游。
微信显示,转账被确认接收。这才对嘛。礼尚往来,钱账分明,这友情才能维持长久。
第二天,我们跑到了沈阳附近的棋盘山。棋盘山里有一个新办的冰雪世界,大楼般宏伟的冰雕十分精致好看,冰船,冰天坛,冰城堡,冰滑梯,游乐雪道,游人不少也不多,排队十来分钟便可以轮上,大人小孩都玩得流连忘返。
我在户外玩了小半天,越站越冷,却非要排队再玩那巨大的冰滑梯,身上冷得瑟瑟发抖。马苕抓着我的手往他的外套里伸。咳咳,我一个女孩子家把手伸到人家男生胸部里揩油,这不太好吧。正当我尴尬地不知所措时,忽然发现马苕的胸膛里很热乎。
他这人的心脏运动跳跃得很热烈嘛,竟然生成了这么强劲地热能,还让人觉得烫手。
“我在衣服里面贴了一块暖宝。”马苕一脸得意。对哦,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法子!老把手放别人胸前总是不大好意思,我灿灿地收回手,刚好也轮到我上滑梯。
好快乐的一天。
傍晚,两个人又跑到西塔美食街,这会要吃烤鳗鱼烤五花肉。马苕不喜欢肥猪肉,我换了肥牛,烤得贼香,往他面前晃荡,他尝了一小口,说好吃,便来抢食。
夜里,我把这两天的照片分享到自家微信群里。妈妈赞我的同事把我的照片拍得很好看,其实我的拍照技术也很不错的,只是没有意思把男同事的照片发给家人,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第三天,是此次旅程的第二站——长春,订住的酒店旁边是长春南湖。零下十度的南湖成了冰湖,湖上围起了溜冰乐园,可以租溜冰鞋在冰面上玩。马苕嫌弃店家的溜冰鞋脏旧,我才不管他这种矫情,穿了溜冰鞋便往冰面上转。
以前倒是在广州玩过旱地滑轮,没想第一次在冰面上用冰刀滑冰,居然很快能适应。马苕最后说服了自己穿上那些脏旧的租借溜冰鞋,从后面跟上。几个小孩子看见马苕,都兴奋地围着他看。马苕很无奈,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踱步。我悄无声息地靠在他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他马上左摇右晃,手抓住我一只胳膊,总算稳住了重心。
“你不是说常常去阿尔卑斯山滑雪的吗?怎么到了长春就水土不服?”我笑嘻嘻地瞧着他那副抓着我手臂不放的紧张劲。
“那是滑雪,这是滑冰,是两个不一样的运动。”他还分辩。
本来可以在冰上肆意飞舞地我,硬是拖着一个高大个子在龟速慢行。边上有钢条扎就的雪橇,滑冰功力不济的人可以推着它在冰面上稳妥地前行。我指了指雪橇,马苕坚决摇头,倒是两只手换成了一只手抓着我的手不放。我一脸苦哈哈,瞧着天色不早,便找吃的祭五脏。
酒店四周几乎没有商店,我们听从酒店服务生的建议打了个出租车往红旗街上去觅食。大概是刚刚滑冰的恐惧还没驱散,马苕依然紧紧地抓着我手不放。两人一同跨进红旗街上的商业广场,行人不住地向我俩看。我有点不自在,正要挣开马苕的手,听他指着一间食店,说:“我们吃披萨吧。”
我咽了口口水瞟了眼另一边的羊肉鲜锅,用了半秒的时间说服自己陪他去吃披萨。马苕看到披萨店里的芝士披萨,顿时两眼发光,好像看到了久没碰面的老朋友。芝士是挺好吃的,可吃第三勺便觉着腻口,幸好店里有炸鸡烤肉和牛肉炒饭。
吃罢晚餐,两个人迎着严寒散步回酒店。马苕依然抓着我手,这让我不大自在,心咚咚地直跳。回到酒店走廊,我连忙掏出门卡进房间,留下一脸似有很多话要说的马苕立在原地。
我呼了口气,觉得脸上奇烫。上学的时候收到过情书和礼物,但只要耐着性子冷处理,对方得不到回应也就知难而退,可那只是对付同学,对付同事,每天都要见面,这个法子显然有点不对症。我得想一个别的法子,既要拒绝又不伤脸面。这想着想着,竟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