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神太后的慈宁宫里,最近一段时间异乎寻常地安静。羽神一如既往地梳着长长的头发,对镜梳妆,打理着自己如镜花水月一般的绝世芳华。虽然人人都说她长得仿佛犹如天仙下凡一般,但回想起她所经历这三世人生起落,肚子里居然泛起了一阵苦水,可见这美貌着实没有什么价值,只不过是一副好看一点的皮囊罢了,换不来幸福招不来福气,只是让她不幸的人生多一丝朦胧的美感而已。
净月端来一份羽神特别爱吃的早点——桂花酒酿圆子,“小主人,刚出锅的酒酿圆子,快趁热吃了吧?”
羽神难得露出了笑容,轻轻地把瓷碗端在手上,一股桂花独有的甜香扑面而来,“哇,好香啊!这晒干的桂花也这么浓香扑鼻,掺和着酒酿圆子的味道,果然是非同一般的美味啊!绝品!”
“小主人,你喜欢就好了!御膳厨房的厨子特别为你做的呢!”净月一脸甜笑地解释道。
“净月,你要不要尝一尝,味道真的很不错?”羽神用汤匙舀起了一勺递到净月嘴边,奈何净月死命地摇头,“小主人,净月不喜欢吃甜的!谢谢!”
羽神有些大惑不解,“为什么?人生已经这么苦了,你还不给自己整点甜的?”
净月一脸悲戚,随即给羽神说起了一个故事,“我娘就是因为偷吃了主人家的一份银耳羹而被主人活活打死啦!所以我的印象太深了,从那以后,我只要一吃甜的,就会想起我娘,一想起我娘我就越吃越苦。所以,我干脆就不吃甜的啦!”
羽神听净月这么一说,心里也莫名一沉,“哎,你我都是苦命的孩子。你不喜欢吃就算啦!”说完这些的羽神独自津津有味地吃完了剩下的酒酿圆子,一时间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小主人,你怎么会是苦命的孩子呢?你是宰相府的千金,又是徐家上了族谱的大小姐,更是红衣主教唯一的继承人,奴婢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哪里苦命了?”净月是梦娇教主从外面买进来的丫头,待在府里和教里的时间不长,故而对于羽神的身世也知之不多。
羽神于是笑着摇头:“不苦,不苦……”本来嘛?真正的苦从来都是说不出来,能说出来的苦也就没那么苦啦!
比之太后慈宁宫的静谧,皇宫的其他地方都堪称忙碌,因为入选的秀女都陆陆续续抵达了京城,并入住了皇宫里的秀女处所,全国各地一下子就涌进来100多位美女,这下彻底点燃了整个皇宫的热情。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各个群情激动,毕竟接下来的皇宫怕是又将迎来崭新的气象啦!这其中必定有人富贵,有人落魄,再不济也能看场连台好戏啊!
作为内务府的总管太监王公公负责总领这件事,也因此忙得脚不沾地,稍微得空见着皇上朱峰达的时候也忍不住唠嗑:“皇上,各地的秀女都选上了,奴才瞅着这届秀女的质量出奇的好,咱们皇上马上就要有福消受啦!”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上朱峰达忍不住对着王公公翻白眼,“你一个太监,你懂什么?”
王公公颇为委屈地哭泣状:“皇上,奴才虽然身体已经不是男人啦!但心里还是男人的,所以奴才懂。”
皇上朱峰达忍不住端起茶杯喝茶,没好气地说,“你这是给我当老师?”
王公公连忙求饶:“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上朱峰达呵呵一笑,“罢了,你去忙吧!秀女怎么样?我到时候亲自来看,可以了吧?”
王公公神清气爽地答应:“喳!奴才明白!”
有幸从皇上朱峰达那里点卯溜号的王公公很快便赶到了秀女的彩排现场。因为这些秀女来自不同的地方,操着不同的方言,为了让她们更好地被皇上看中并服侍好皇上,需要事先对她们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就好比羽神当初大婚嫁入宫中之时,也是宫里的嬷嬷亲自来到徐相府教她宫中礼仪和规矩的。此时此刻,这位嬷嬷也在用同样的方式教导这些秀女,只不过对象和内容不同而已。
王公公看着嬷嬷正拿着一个竹竿敲打秀女的小腿,“今日你们是秀女,将来有机会承蒙皇恩,这是你们的福气,但倘若你们学不好礼仪规矩,犯了忌讳那也随时就有掉脑袋的风险?明白吗?”
秀女们娇滴滴答应道:“明白,苏嬷嬷!”
苏嬷嬷点点头,稍微转了一下头,无意间看见了王公公,连忙屁颠屁颠地赶到了王公公的身边:“王公公,你来了?”
王公公一脸严肃地看着那些秀女:“恩,这些秀女训练的怎么样啦?”
苏嬷嬷连忙应承:“请王公公放心,半个月后定然脱胎换骨。”
王公公于是冷冷地说道:“那就是辛苦你啦!苏嬷嬷!”
“不辛苦不辛苦!恭送王公公!”看着远去的王公公,苏嬷嬷极尽谦卑之能事地卑躬屈膝。转眼间,她来到秀女面前立刻又换成了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状态。
很快,半月过后,到了秀女竞选的这一天。一共是3场考核,第一场美貌展示,第二场才德展示,第三场皇上钦点。晋级排名在前的择优录取。
作为后宫选妃的重中之重就是要请到太后坐镇,为了不偏不倚,公平公正,除了皇上这个必选项外,徐相、太后和皇上都分别成为了评选嘉宾。只是徐相临时推脱了,如果他和太后一起的话,恐怕显得有些威压皇族,一向老谋深算的他自然不想掀翻这层关系最麻烦的一面。于是到了遴选秀女的这一天,只剩下太后和皇上负责具体挑选的工作。
羽神坐在高高的太后尊位上,就连皇上朱峰达也只是坐在旁边一个比她大一点的桌子后面。皇上朱峰达多日未见羽神,心里莫名有些心虚,一直都不敢与羽神对视,2人也一时无话。王公公为了避免尴尬,连忙喊着“秀女择选开始!”
一个个水葱嫩白的美女们鱼贯而入,一起为皇上和太后献上了一个集体舞蹈,这让皇上能够一次性看到她们每个人的样貌和在群体中的对比感觉。皇上朱峰达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于目不转睛,毕竟里面确有几个姿色惊艳的。
一个面冠如玉,浓眉大眼,艳若春桃,浑身凹凸有致,皮肤白皙,只是略微丰满,但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一看就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娇滴滴美少女。
还有一个清丽脱俗,气质高雅,有一股冷傲的清冷之感,也着实令人垂涎不已。
更有一个姿色艳丽,媚眼天成,多看几眼都会忍不住被勾了魂的那种罕见的魅力女神。如此种种,可谓满园春色,姹紫嫣红,各自争锋罢了!
第一轮美貌展示完毕,皇上和太后各自选中了几个不错的。第二轮才德展示就是让每一位秀女轮流上台展示自己的才艺,有跳舞的,有弹琴,更有绣花的,还有剪纸的,甚至于还有做饭的,简而言之,只要是秀女最擅长的手艺都可以展示出来,每人仅限一样。这个环节虽然也有很多惊喜,但大多不值一提,但也让皇上和太后更加笃定了自己要选择的人。
最后一轮是皇帝钦点,虽是皇帝钦点,但原则是尊重长辈的人生阅历和看人的眼光,历年都会由太后等长辈先提出一个预选名单,然后再由皇上在这个预选名单内进一步钦点册封的。这一次,羽神充分利用自己的权利,她选择了几个最丑最笨拙的女子,跟皇上朱峰达心目中所想的女子差很多。
当王公公根据太后拟定的名单将人请过来后,皇上看着这几名天资平平的女子,不无幽怨地看着羽神,仿佛在说:“你这是想要破坏我的婚姻吗?”
羽神也用眼神看着皇上朱峰达,仿佛在说:“无论你选择哪个女人都不会幸福的,不如选几个普通平实的女人,好好过日子吧!”
皇上朱峰达看不出羽神有一丝一毫的妥协态度,于是他直接报出了自己想选的3位秀女,可都不在太后的名单里。一下子在场秀女们的脸色都变了。
王公公也诧异地看着皇上朱峰达:“皇上,这些,你能选择的都在这里呢?”
皇上朱峰达一抱拳对着太后:“太后,请允许儿臣自主选择伴侣!”
羽神抬眼看了看皇上朱峰达,“我的皇儿,皇上,母后也是为你好。自古美女多误国,如今咱大明王朝正需要励精图治的皇上,而不是博美一笑的皇上。母后为你选择的这些全部都是贤良淑德的女子,这一点母后是绝不会看错的。请放心选择吧!”
皇上朱峰达一脸愕然,痛苦不堪,以至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