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李一路狂奔去找老乡们一起回家。
说来暑假在家也是无聊,除了家里人忙忙叨叨的解决着姐姐婚嫁的大事,也没什么和我有关系的事情,讨论细节的热闹我自然也是作为一个在他们眼里还没长大的孩子不够格参与。
好容易定下来时间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学校记得姐姐结婚时间,请假回来。
一路上我已经习惯了绿皮火车外像是传送带万花筒似的景象,看着一片一片的田地,我有点想家了,听说新家要装修好了,说是会赶在姐姐结婚之前装修好。
我又参与感全无。
离家的孩子,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
高中集训时候整个宿舍也只有我像李易霖一样可以随时回家,直到这一次,我才知道原来能守在家人身边是一种上天的恩赐。
那种当初迫切的想要逃离出去的感觉让此刻舍不得离开的我有些懊悔。
吴安总是能够早早的到寝室,这次男女寝室离得十万八千里,没有人在偶遇到,帮我一口气扛上楼了。
吴安或许能够感受得到我的那份无法适应的伤感,等在楼下,她说“就你这个小家伙,别再给压得更矮了。”
“切,你们都那么高,才需要我中和一下啊。”我贴在吴安的胳膊上狗腿的蹭了蹭,嘿嘿的陪着傻笑,吴安和我一起抬起行李大踏步跨上了楼梯。
“你有时间冲我撒娇,不如赶紧找个男朋友宠着你。”吴安把行李放在楼梯边,一边喘着气,一边嫌弃我。
“男人不如兄弟嘛!”我拍了拍吴安表示忠诚。
“再说了你不还没男朋友,咱们一个顶俩,我可是上能修灯下能打架!”我抬起胳膊给她看我自以为挺厉害的肱二头肌。
“略”吴安冲我吐吐舌头把箱子扔给我自己,让我推着,一边扇着汗岑岑的衬衣,一边踢着拖鞋回屋喝水,表示对我这个上能修灯理论,下能打架找茬的女人无语至极。
我的被褥吴安已经帮忙晒过,窝成一团趴在床上,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带着轻微青草的香气我真想抱着她亲亲。
说到做到,我一蹦就整个人像是树濑一样挂在她身上。
“你太好了,我的小神仙啊啊啊”我不管不顾的大声吼叫着。
“别摔着了”吴安极其无奈的拖着我的后背,生怕一个不注意我就四仰八叉,弯着腿承受着她本不该承受的我这只死猪的重力。
我就像一个长时间没有开闸泄洪的话匣,嘴巴不停的叨叨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吴安几乎没有说话。
是宿舍楼前不远的地方新盖的校园CBD开业,我和吴安跃跃欲试,打算试试水看哪里的饭菜能够一鸣惊人。
“肖一好像有女朋友了。”吴安盯着远方忽然说起这件事情,我心里一阵翻涌。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吧说起来也挺久得了,我应该是已经忘记了的,但是忽然提起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之间很可惜。”吴安下着结论。
“已经过去了,我都不当回事了。”我扯了扯嘴角。
心里不禁嘲讽起自己的自作多情,面上显得尽量无所谓一些,或许装作可以再云淡风轻的提起,别人也会觉得我不在意了吧,这是好事。
在这件事情里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暗恋的人。
最后以我转换话题为结尾,说起别的事情。
听说这学期的选修课李易霖,吴安和肖一刘峰有所重叠,我特意避开了,选择和童轺一道,也是这一次让我和人生中算是重要的良师益友结了缘。
另外不怕死的选择了一堂通过率极低的多媒体类别的课,重点是它早上八点开课,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或许是我真的想要纠正一下良好的习惯。
事实证明我不适合,我还是比较适合清晨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窝在被窝里做梦。
童轺也回来了,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定律,第一个先回来的接第二个,然后以此类推全部归队。
接到童轺的第一件事就是嘲笑她,谈个恋爱比地下谍战部队还紧张,堪比世纪大剧,就为了躲过老母亲的审查。
“和你男朋友玩的挺好啊。”我和吴安一人一边,我冲着童轺挑了挑眉毛,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肋骨,调侃她。
“气死我了,你说我大老远去找他,就跟他说了说我妈说的话,他跟我生气,真是!”好喽,我和吴安拍了拍童轺,这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呀。
不过可以理解,童轺身为一个有着国家数一数二排名城市的户口,国家重点双一流大学学历,父母资金比较优渥。
反过来看这个男孩子普普通通,学历一般,能力一般,家境更是刚刚够得上小康。
单凭父母相识,却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因为童轺的父母深知小米哥家境情况。
作为父母唯一掌中宝的公主,又怎么舍得让她受苦,更何况如果只是玩玩而已,两家情面却不好看。
童轺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小米的心情我们也能理解,却说不出什么。
小米因为压力生气,童轺因为他的不勇敢,没能力,而阿姨显而易见是为了什么。
我们只能试图劝童轺理解一下妈妈,理解一下男朋友,万事急不得,慢慢开导总会拨开乌云见到太阳。
第二天小米早早地来了电话,我和吴安退避三舍,即使是隔着时空也应该有属于她的二人世界。
童轺的心情在那一刻爬上了云稍,我看到接起电话之前的那一抹快要露牙的根本藏不住的微笑。
一通电话,我们跑到校园门口的烧烤店,叫嚷着来几瓶啤酒,上多一点串串,我们干杯狂饮,想要用疯狂的啤酒为这里最后的夏天留下点什么。
那一次喝酒,几乎可以用翻车形容最后的局面。
在店里碰到关系还算可以的几个同学。
三个男生,他们也在同一个寝室,我们拼了一张桌子,最后的残局注定我们都是兄弟。
我四杯扎啤杯大小的啤酒下肚,还没出饭店就全部吐了出来,一路上以五十步一吐的速度前进,相对小个子的男生跟着我,暂且叫他大Y。
吴安则是被那个和他同班并且个子中等的男孩子牵着大X,我虽然口齿不清,却是意识最为清晰的一个人,而吴安则满世界的喊着童轺童轺,大有一种拉不到童轺不走路的架势。
童轺更不安生,嘻嘻哈哈,腿软到站不起来,据我回忆,她们两个喝的比我多,三个男生中身材最是魁梧的男生大L 直接背起童轺向前走去。
时间显示十二点半,我们回不去寝室,更怕寝室阿姨通报辅导员,于是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酒店出发。
我们三个一间,在确定三个男生出了门之后,我直接倒头就睡,昏昏沉沉的脑袋让人除了睡死过去没有任何其他想干的。
当然也就导致,半夜耍酒疯的吴安被关在门外,狂敲门我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从一开始陪着她的大X,一直陪她坐在楼梯上直到天亮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少了个人,幸亏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不然我怕是一死也洗不清我的罪孽,下定决心再不碰酒。
“你俩傻不傻,去前台要房卡啊,不是有万能房卡嘛。”我冲着淋浴间正在洗澡的吴安大声喊着。
“是啊,或者重新开一间,你去住不就好了嘛。让他找他俩兄弟去,多完美。”童轺紧跟着扒在门上。
“我喝多了,脑子不灵光,光想着前台休息了,不好意思喊他。”吴安探出个头,吐了吐舌头,她表示如果可以再也不要和我俩喝酒了。
在我帮助她俩极力回忆醉酒情景之后,大家都表示那不是自己,并且不想和对面三个人打招呼了,丢人。
那天之后,除了偶然的学生会社团活动,我们都安静了大概有一个多月。因为醉酒实在上头。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我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日子即将来临。
说来也快,我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不单单是姐姐结婚,当然还有我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
来回收拾行李箱,东西拿进去又带出来,围着童轺,天天跟她打听坐飞机的注意事项。
第一次总是会吃点亏,因为掌握不来规律我竟然买的全价票,为我逝去的金钱哭泣,当然还是要因为吴安,童轺,李易霖给我姐带的新婚礼物,代表长长久久的两瓶酒暴风感动一下。
她们送我到机场,带着我渡过一道道神秘关卡,之后安检,我的世界陡然安静,竟变得有些许不太习惯。
没有如愿以偿坐到靠窗的位置,伸长脖子想要看清那种俯瞰大地的感觉,结果自然是脖子疼的厉害。
印象中那顿机餐是一份牛肉饭,味道不算太差,一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长,我就差不眨眼睛的四处观望。
终于回家,这次没人顾得上我,我自以为足够聪明的打听了好多遍,却还是上错了大巴,最终从下飞机到下公交看到母亲,我整整用了五个小时,飞机来回学校都要两趟了。
母亲笑着说我简直是笨到家了,一路上叨叨着我怎么就没有遗传了她极具天赋的脑子,一边不忘记给我安排给姐姐当伴娘的所有行程。
过程相当复杂,不过看到姐姐一脸幸福,忽然觉得自己忙活了一宿没顾上化妆也没那么生气了,只要她不嫌弃我在所有伴娘里独树一帜就好。
乡下自然也是要摆席,正好假期到了,钱老师极其善解人意的管我伸手要着喜糖,并且亲切的延长了我的假期。
作为回礼我母亲给钱老师装了十斤重的新鲜花生,所谓的绿色无公害纯天然。
时间线继续回到婚礼当天,小区门口支起写着新郎新娘的气球拱门,一排排汽车绕着路停在楼下,姐夫带着伴郎团队雄赳气昂昂上了楼,不给红包我们自然是不允许他们进来,好一通闹腾,又找鞋子,才最终和姐姐两个人向父母敬茶,准备启程。
那天的录像里我哭的稀里哗啦,摄影师一脸嫌弃又震惊的看着我,甚至都忘记自己面前的摄影机,可能是惊叹于我的眼泪或者其他。
只有我内心是真的忽然觉得世界变了,我从记事开始就跟在姐姐屁股后边跑,那时候我最喜欢吃肉夹馍,一块五一个,但是姐姐身上只有五毛钱,刚刚够得着窗口的她会拿出她仅有的五毛钱,跟老板讨要一个饼,哄我吃。
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肉夹馍。
从今天过后,姐姐拥有了新的家庭,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身着一袭白纱,泪眼朦胧的递上一杯茶,转身离开。
我很庆幸,在所有的我所度过的时光里甚至未来,都能有着温柔的人包围着我,无论以何种身份,何时何地,都让我默默感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