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饿身不嫌剩饭丑,转眼涕泪骂苟且:章二十

  • 妙遇说
  • 楚漫心
  • 4580字
  • 2020-07-07 18:25:13

六月中旬,陆泽尔刚读完《周易》。无聊的他点开了网上的一个视频,视频里介绍了许多历史名人二十岁那年的人生经历,比如“二十岁那年亚里士多德在柏拉图学院学习、波尔在丹麦参加物理论文竞赛、冯·诺依曼在布达佩斯攻读数学博士、图灵在剑桥大学研究数学难题、李小龙已经出演了十五部影视剧、黑泽明放弃了绘画喜欢上了电影……”看完视频后泽尔很是震惊,他不禁反问自己“我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

从小泽尔就听周围的人说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但泽尔问道什么是社会主义的时候几乎没人能给他一个答案。随着后来了解的多了,泽尔知道一本书是不能不谈的,那就是《资本论》!正巧这时国内的疫情控制的很稳定,大大小小的企业能够正常的运行起来,泽尔在在网上买书也能顺利的送到他家。他顺势从网上买了一本《资本论》,同时也入手了《国富论》和《贫穷的本质》。

《资本论》很厚,理解起来也很难,如果不配合网络上对资本论的讲解视频一起看,泽尔要想自学理解几乎不可能。阅读《资本论》前几章对泽尔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让泽尔明白了钱原来是种名叫“一般等价物”的东西,举个例子:甲和乙两个人,甲有粮食、乙有羊肉。有一天甲想吃羊肉了,于是拿着自己的粮食找乙换。乙不答应,因为乙不缺粮食,它想要水果。于是甲就必须找有水果的人,如果对方同意甲用粮食换自己的水果,那么甲就有了水果,这样甲就能和乙换羊肉吃。如果没人肯和甲换,甲就要一直找下去。如果甲不想继续找下去,他又特别想吃羊肉,那么甲很可能会用抢的方法从乙那里抢羊肉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钱这种一般等价物就出现了。甲知道钱可以买到羊肉,于是甲就用钱从乙那买到了羊肉。而乙知道钱可以买到水果,于是他欣然的同意了甲用钱换他的羊肉,然后乙用赚到的钱去买水果吃。说的简单点,钱其实是种媒介,节省不必要的时间和经历,保证两个人面对面能100%达成贸易。造成这一切的是有了钱这种一般等价物,而且人们也愿意相信钱能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学校不允许学生回校,学校要求学生网上考试。七月初,泽尔迎来暑假。虽然是暑假,却不能到远方旅行。泽尔在家一边看《资本论》一边看《贫穷的本质》,为了能更好的理解书中的内容泽尔决定去工作,体验书中的内容。因为年龄和范围的局限,泽尔只能选择家旁边的酒店当服务员。

面试前人事部的人将各种细节告诉泽尔:上班时要穿工服、饭卡和员工手册不能丢不然按要求赔偿、工资一个月两千八、加班会给加班费、七天试用期如果干不满七天不发工资、干满七天有工资且算上七天试用期的工资、离职时要提前声明然后按流程找各部门签字退还衣物。

完成复杂的表格填写后泽尔换上工服,领班面试完后告诉泽尔工作时间和工作任务后命一个人带领泽尔熟悉环境。工作的当天泽尔被分配的工作相对简单,只是给宴席的餐桌周围摆椅子、在餐桌上摆餐具。一个小时后泽尔被叫去洗碗间洗碗、擦碗,最后按要求分类放入指定框里等人拉走。一切结束后大家就可以休息,等着下午五点上班。泽尔离家近,开着电动车就回家休息了。回到家妈妈就问泽尔中午吃了吗?泽尔中午一口饭都没吃,疲惫感更让他饥饿,毕竟他的工作就是牺牲自己吃饭的时间为别人的吃饭服务。泽尔很饿,但他不想让妈妈为他担心就说“有人送饭,中午吃了。”妈妈点点头,没再多问。泽尔怕妈妈怀疑,眼看着餐桌上的饭不敢吃,只能拿了两颗桃填一下肚子。

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尽管和其他服务员见过面了,却还是有一股令人恐怖的距离感。领班分配完任务后所有人开始忙碌起来,泽尔面对着白色的墙,心里最渴望的是“赶紧把菜送来好让他多少能够忙起来。”

客人吃着饭,泽尔忍受饥饿。他现在想读书,但他不能,因为他要工作。接着他继续看着白墙发呆,他瞬间觉得自己在坐监狱。客人走后他要收拾餐桌,泽尔不想碰那些脏的恶心的剩菜剩饭,但为了打扫餐桌不得不用手碰,一分钟而已泽尔就觉得自己的手黏糊糊的还有股浓烈的异味。清理干净后要换桌布、摆椅子、摆餐具,都是些简单而又重复的动作。中午要洗碗、擦碗,晚上也一样。忙完这一切后泽尔回到家,他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吃饭。入睡前他问自己“今天到底做了什么?”他觉得今天一天毫无意义且无聊,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讨厌这份工作,但他不会立刻辞职。他必须干满七天,他不甘心得不到回报。没有洒脱,只有斤斤计较。

工作第二天,泽尔早上吃了很多,怕自己中午会挨饿。工作时重复着昨天的事情,蹲监狱般看着墙面发呆,除了一小段端盘子的时间什么事都做不了。中午还是一口饭都没吃,客人走后看着盘子里还有一块完整的肉,泽尔想伸手抓起来吃,转念一想自己还没沦落到要吃别人剩菜剩饭的地步,于是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以最快的速度收拾餐桌。到了晚上客人们一直在喝酒,本来下班时间在九点以前就该结束,但客人没走泽尔就必须坚持到最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泽尔饿得肚子难受。客人好不容易走后有几个同事一起来帮泽尔收拾,因为酒店的规定就是服务员一起上班和下班。有人来帮忙对泽尔来说确实是好事,但同事们毫不在意的拿起筷子夹餐桌上的剩菜剩饭往嘴里放的情景着实吓了泽尔一跳!看着他们吃的开心的样子,泽尔终于忍不住了,看着盘子上有一块完整的肉他用手拿起来吃,吃进嘴里他觉得“还挺好吃的。”想到这泽尔被自己吓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吃了别人吃剩的东西?!泽尔恨自己为何如此堕落,但他敌不过饥饿的折磨,继续吃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饱了为止。

第三天,泽尔心里没了那么多纠结。中午收拾餐桌泽尔毫不犹豫的和大家一起吃剩菜剩饭,为了减轻心理压力他告诉自己“别人也在吃。”到了晚上,泽尔和一个女生一起收拾餐桌。泽尔直接伸手吃了一个包子,一旁的女生瞪大了眼睛看着泽尔。泽尔问她“不吃吗?”女生摇摇头。此时泽尔感到害怕,他怕那个女生会把他当成乞丐。同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心想“她真的不饿吗?”泽尔吃完后特意用余光观察那个女生,那个女生工作很认真且卖力。看着女生的表现泽尔心里满是惭愧,他觉得耻辱,因为他连一个女生都不如!

第四天依旧重复着不变的工作,只是泽尔不敢看昨天那个女生、更不敢被那个女生看。今天泽尔决定一口剩菜剩饭都不吃、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希望以此树立一个良好的印象被那个女生看见。泽尔做了很多累活,一个人扛重物、般重物,结果也很理想“女生朝他笑了。”身为一个男人,得到女生的认可往往就是这么致命!

第五天,泽尔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右胳膊抬不起来了、伴随着无法形容的疼痛感。他知道自己肯定肌肉拉伤了,于是给领班打电话请假。泽尔本想休息一天看能不能康复,泽尔的父母知道一天是不可能恢复的、两天也一样。他们带泽尔去医院,医生问了几句就知道泽尔平日里不干体力活,昨天干活用力过大造成了肌肉拉伤。医生嘱咐泽尔不要活动右胳膊,让它静养两个月自然会好。泽尔的父母请求开一张证明,好让泽尔离职顺利。医生答应,开完证明后泽尔的父母带着泽尔去人事部。人事部得知原因后允许泽尔未干满七天也有工资,之后按流程退还完工服、员工手册、饭卡等物并找完各部门签完字后离职才算结束。前后用掉了六个多小时。泽尔不能再工作,又重新回到了在家看书的日子。除了读书他最关心的就是月末发工资时能不能收到钱,现在的他对钱异常重视,只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流汗这么久、痛苦这么久一分钱也得不到!

泽尔本以为自己不会吃客人吃剩的东西,结果他输了。他以为凭他的意志力可以管好自己,结果他告诉自己“别人也在吃”然后自己也吃了。毫无疑问,泽尔是个穷人。就像《贫穷的本质》里写的那样,当泽尔意识到这一点他才感受到《贫穷的本质》拿在手里到底有多重!疫情在国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因此很多人放下了戒备不再戴口罩。只是因为周围没有人感染,而且经常戴口罩很不舒服。大家都知道戴口罩安全,但就是很少有人坚持。这点和书中讲到的穷人很像,他们知道打疫苗、喝消毒后的水有好处但就是因为不能立即见效所以不坚持。有的人之所以觉得自己不是穷人是因为一出生就生活在一个有疫苗和消毒后的水的环境,久而久之觉得有疫苗和消毒后的水的环境是正常现象,因此无法理解那些没有疫苗和消毒后的水的人面临怎样的困境。只有面临一次大病或灾难的时候、平日里司空见惯的疫苗和消毒后的水变得稀缺的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个穷人。结合当下环境泽尔明白自己其实并不聪明,即便读了很多书依然还是个穷人。明白这一点并不是为了让自己消极,而是为了更清楚问题的原因然后想办法解决。虽然受了伤,但泽尔却很感谢这次受伤的经历。过去的他只能看到电视和手机里的世界并且以为电视和手机里的世界就是真实可信的,现如今他能看到电视和手机以外的世界。在那里无聊的装疯卖傻不再有趣,简单的视觉和听觉已经不能让人感同身受。月光下、拱桥上的情人含情脉脉的画面也许让人觉得浪漫,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的耳朵里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因为伴随着画面的声音只有两个人的声音没有任何呼吸声或衣服的摩擦声之类的杂音),但在现实场景中可能早被蚊虫叮咬的几乎崩溃!

与以前相比,泽尔更喜欢读轻小说而不选择文学。相比于深奥难懂的文学,泽尔更愿意不用怎么思考就能得到愉悦的轻小说。现实世界是那样残酷,因此需要温柔治愈,而轻小说里就有温柔。就是因为“温柔”才使得平凡的日常充满温馨,让人有活下去的希望。他明白那些不选择文学而选择轻小说读的人是怎么想的,他也不会因为自己读过严肃的文学就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比别人高。经历了这么多泽尔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该死的重要!”

泽尔崇拜过王阳明,对王阳明的“心即理”曾深信不疑。现如今泽尔更多的是相信理学,更推崇“格物致知。”曾经泽尔认为只要自己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个人就够了,但结果是他意识到“爱”是要学的。学习的过程就是读了《爱情心理学》和其它书籍,而这种研究后得到智慧的过程就是“格物致知。”当初王阳明只是看竹子不属于格物致知!要想真的对竹子格物致知就需要研究竹子,研究的方法可以有很多,若是王阳明当初是用摩的像放大镜一样的镜片看竹子的纤维,也许王阳明就会成为发现微观世界第一人!(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泽尔思索着自己的“格物致知”之道,他想让自己有一个绝对理性的思维,于是他想到了日本。中国的近代史里日本侵略过中国,身为一个中国人的泽尔看待日本这个国家怎么可能理性?!对此泽尔自有他的道理。随着对犹太人的了解泽尔知道在欧洲不止德国反感犹太人,东至俄国西至英国,几乎整个欧洲人都反感犹太人。在欧洲人看来犹太人都是不懂人情的守财奴,这点也是因为犹太人特殊的历史原因造成的。犹太人几度被奴役,后来国家灭亡不得不踏上四处漂泊的日子。身在异国他乡的犹太人没有尊严也没有安全,能给他们带来尊严和安全的只有钱!因为有钱犹太人才有了权力和话语权,所以钱就是他们唯一的生活保障。犹太人爱钱有犹太人的道理,而欧洲人讨厌犹太人也有欧洲人的道理。因为不理解肯定会有摩擦,而结果往往是强者战胜弱者。德国人屠杀犹太人,德国人不觉得自己是错的。想到这泽尔问自己“会不会因为近代历史上日本侵略过中国所以就觉得杀一个无辜的日本人是正确的?”泽尔回答自己“不会!”泽尔又问自己“是否愿意主动了解日本这个国家和它的文化从而减少误解带来的矛盾?”泽尔回答“愿意。”泽尔最后问自己“若是提到日本的侵华史将站在哪儿一方发言?”泽尔回答“中国!”终于,思想上的一锤定音让泽尔得到了自己的“格物致知”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