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还亮着……
吉田秋奈悄悄地拿出了对襟和米色薄衫，自己套在了身上。
瘦瘦的她，被青对襟衬的格外好看。
她记得上次去居酒屋看到松那个客人赠给松田林子刀叉，教她去切那个寿喜锅里半生不熟的牛肉。
吉田秋奈感觉像在切割灵魂，撒上苦涩呛人的胡椒
她和松田林子学习英语的时候，松田林子有说这样可以多赚钱。
她不会这样想……
她躺在床上，月光皎洁，照在了她的脸上。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要去东屋学习了，难以忍受。
“又要去东屋了吗？”松田林子问。
“是。”
“那好好上课哦！”
每天感觉在循环。
她走在大道上，秋风吹的街上游人双肩瑟瑟，和服足够厚了，可以御寒。
“嘿，又是你啊！”
“小仓崎酒！”
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你要去那里啊？”小仓崎酒问道。
“我要去东屋学习，真的是啦，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要是迟到，那个女人又要生气啦。”
“那我……”
没等小仓崎酒说完，吉田秋奈就走了。
这种性子真的是奇怪诶，不等别人说完话……
到了东屋———
“你来的好慢啊！但是东屋还没开门……我已经站了好一会了，腿都要断掉了。”
“嘘！”
这个女人讨厌吵杂的环境。
“今天是茶道课！”
木头与木头的碰撞声，风擦过烛火的声音，裙子擦过草制地板的声音就是乐曲。
不知过了多久，下课了……
风吹过风铃，簌簌的响。
落叶落满了河道中，他们撑着伞，慢慢的走着，要是走快了，木屐会掉。
秋天的南河道，不是蓝色的，是拼凑的橙红色，中间镶了几颗钻石。
“回来了？”松田林子正在地上叠着和服，用束带打包。
吉田秋奈看了不禁疑惑，问道：“你的童仆呢？”
“哦，这件和服我自己来就好。”
松田林子没有涂白粉，也没有燃镜子前的蜡烛，今日应该不待客。
“你先出去吧……”
“嗯。”
吉田秋奈出去了。
她想快点长大，快点到艺妓的继承日，兴许有人会帮她赎身，她就可以坐上码头的船，去看看外面。
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她房间的窗子，一望就能望见码头，这个码头是除了外婆以外的希望了。
思想独立的女性，在当时的日本可是少有的。
吉田秋奈见过在大餐厅里，和金发大鼻子人聊天的女人，这个女人的黑发卷卷的，眉毛很好看，身型修长，穿着西式的衣服，这种女人才会在吉田秋奈心中是好看的。
在此以后，吉田秋奈就想着：出海，去外婆的故乡……
英语和法语是外婆教的，外婆也希望，吉田秋奈以后能出海看看，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一辈子在男性身后站着。
外婆以前总会给她讲她年轻时候的事情……
吉田秋奈也见过外婆年轻时候的照片：
金发碧眼，头发短，卷卷的，身上穿着裙子，旁边站着和蔼的外公，两个人站在轮船的甲板上。
她恨他父亲，亲手让母亲吉田葵葵子和吉田秋奈失散，害死外婆，外公也是死于父亲之手……
她恨又有什么用。
她能做的只是和命运硬着头皮走下去，活着就是命运对她最大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