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圆大师比较好奇这个客人是哪里来的,为何会在这时来到大兴山脉。要知道现在冰雪封路,进来一趟是极为困难的,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路。
刚走到飞船门口,便看到一个浑身几乎披了雪的人,在两个黑衣憨憨的搀扶下,艰难地从下面的小道上往上攀爬,雪的厚度到他的膝盖处,几乎每走一步都要两个憨憨帮着把腿从雪中拔出来。
再往下一段路,便是马匹嘶鸣声传来的地方,马显然是已经走不动了,便停在那里。
憨憨们边走边帮来人把衣服上的雪打落,依稀能看出,那好像是雪界金甲侍卫的衣服。
“金甲侍卫?”一圆大师感到好奇。为什么金甲侍卫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呢?
通常情况下外面是夏季,这里有些春意的时候,外人才有可能进山一趟。路途艰难,来去一趟,一个春季便过去了。
老二在飞船里面催他,他便进了飞船的大门。
憨憨们为了暖和,把飞船靠最外侧的一个舱腾出来做饭,连着厨舱的是稍大点的客舱。
一圆大师走进厨舱,第一眼便看到墙角处放了一只还在淌着血的白色的雪山狼,这狼躺在灶台下面,早已经没有了呼吸。皮毛上方的血冻成了红色的小冰柱,垂了下来。
“阿弥陀佛。”一圆大师在内心默默念了一句。
这些年来,他第一次见到被猎杀的雪山狼,之前都是些体型不大的动物,像什么山鼠、孤鹰之类的动物。
“这里竟然也有雪山狼了,怎么抓到的啊。”一圆大师客气地问老二。
老二憨厚地笑了一下:“是我们老十七在早晨狩猎的时候抓到的,他跑到东边那座山坳下,才发现这只产完仔没多久的狼。”
“什么,刚产完仔,造孽啊!”一圆大师心里蓦地惊了一下。便又去翻看那只躺着的狼的尸体。
“小狼呢?”他随口问道。
“没找到,就这只母狼,没看到什么小狼。兴许被其他动物给吃了呢。”老二又带着标志性的憨笑。
“老二啊,我这个冻疮生疼,不如你先把狼处理了,我再来烹煮。”一圆大师难为地对老二说,眼下这个情况,他确实对狼下不了手,便找了个借口。
老二不太开心的样子,但还是把狼驮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便给一圆大师带进来几块还带着斑斑血迹的肉。
一圆在心内默念着“阿弥陀佛”,便开始准备要吃的东西。
憨憨们带着金甲侍卫,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仓里聊天。
一圆大师趁着去送热水,仔细打量了一下来的金甲侍卫,不是什么熟面孔,他在雪都空空寺当主持的时候,对这张脸没有印象。他应该是走了很长时间的路才到了这里,脸上手上都是冻疮,手上的冻疮一层层,新疤盖着老疤,尚好的皮肉粗糙得像是老树皮。
憨憨们显然对这位官府来的人颇为热情,不住地嘘寒问暖。老大拿了一圆大师给他们调制的用来治疗冻疮的药膏,贴心地给金甲侍卫抹上。老二和老三则在旁边给金甲侍卫捏肩捶背。其他的几个憨憨,笑嘻嘻地围在旁边,脸上都是讨好之色。
看到此情此景,一圆大师又觉得憨憨们其实并不憨,只是样子笨了些,对于情感的表达过于直接而已。
“七檀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老大谄笑着问。
金甲侍卫显然对这个问题不太耐烦,便敷衍地说:“快了快了,再过一年吧。”
憨憨们一听,有些失落:“还要一年啊,这冰天雪地的破地方,我们快要待不下去了。”
金甲侍卫便佯装生气:“这可是天降帝决定的事情,你们还敢有异议?”
憨憨们便赶忙憨笑着求情:“不敢不敢,就是多嘴问问嘛。”
元七檀脸上现出一种神秘的表情,轻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憨憨们便都围上去,生怕错过一个字。
“这里要开始一个大工程!这里马上就会来很多人!一年以后,这里还会迎来新的地球老家的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回雪都,封官拿赏,享尽荣华富贵。”
“真的!”憨憨们惊讶地大叫起来。
元七檀便继续说:“所以说,你们现在着什么急嘛,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把该干的活儿干好就行了。”
老二为难地说:“这里冰天雪地,也没什么工具,大家大部分的时间精力都用来找吃的了,哪里有时间去开凿大山啊。这么几年过去,我们也就完成了一点点。”
一圆大师这才明白,为什么天气暖和憨憨们心情好的时候,便拿着几样简单的工具,开垦面前这座山,原来是奉天降帝的命。不过他也明白,这些人就是偷懒,过去十几年,憨憨们打猎之余剩下的时间有一大把,但是大部分时间就待在飞船内,哪儿也不去。春暖花开的时候,开凿点山石意思一下,就为了在今天这种场合交差,一点不做也说不过去。
离他刚流落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平地又往东拓宽了五米不到。
他不明白为什么天降帝会命人开垦面前这座山。
憨憨们继续跟金甲侍卫诉苦:“天降帝让我们把平地再扩大一些,可是这山上开垦出来的土,我们得扔到这平地之下的峡谷,这山在平地的东头,峡谷在平地的西头,来回就要几公里。没有合适的工具,移动起来也费力气。”
金甲侍卫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天降帝也念在你们环境艰苦,所以这不就派人来帮你们了嘛。我就是先来探探情况,等到大部队一过来,大把的工具和粮食运过来,大家吃喝不愁,这活儿干起来自然也快。”
憨憨们听到这消息,自然是一片高兴,便又伺候着金甲侍卫喝茶吃肉。
一圆大师在沸腾的锅里,加了一把有香味的干草,便把洗干净的狼肉放进去,如同往常那样,边放便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他不知这些时间的破戒是否会破坏自己前半身修下的佛缘,只好拿在地球上听到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来安慰自己。
他继续留意着隔壁的聊天内容,听到元七檀换了个话题,问憨憨们:“那几个炮存放得得还好吧?等天降帝派过来的人把天降工程做得差不多喽,路也就修好了,到时候要把这些炮火运出去。”
一圆大师听到是老二的声音:“放心吧,元统领,那个东西自从天降帝带着你们离开后,我们就没有敢动过。说来也怪啊,听说那个东西能夷平山川,为何天降帝不直接拿大炮把这个山给轰出一块平地来,不比我们在这里费劲儿开凿这山要快嘛。”
“你懂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人可是源源不断的,那三个武器,用了可就没有了,天降帝打算拿那几架炮打人。”
“打什么人啊,要浪费这么好的武器,让我们憨憨们出去打头阵,保准那些士兵们脑袋开花。”老大说完,其他憨憨们觉得这话有趣,便也跟着哈哈大笑。
元七檀语气中带着鄙夷:“我看你们是在深山里待久了,膨胀了吧。雪界马上要对朗界开战,要是对方就只是些普通的士兵,有我们这些金甲侍卫在,有暴风联盟的兄弟在,哪里需要你们上阵,我们个个可以以一敌百。
问题就在于,朗界的军队集结了三界的所有残兵败将,起名叫什么三盟军。里面有三千号从雪界逃出去的高手,还有两个天刹神师和若干名神师,北月幽的一帮巫师弟子们也在三盟军里当大将。这些人不仅武功了得,还很狡猾,对付起来那是有点麻烦。
尤其是齐澜和冷禅那两个孙子,之前佯装投诚,在天降帝手下干活,后来齐澜带了一帮兵跑到了朗界。
下次对战必须上炮火,一炮下去,统统送他们上路。把之前的仇都给报了。”
一圆大师听了,心里竟然有些欣慰,这些消息至少说明,这些神师们、幽天刹的弟子们不仅还活着,而且已经组织起了震慑敌人的力量。
但是金甲侍卫的话让他揪心。若是这炮火真运出去了这个地方,危害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