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雪界的基层治安似乎更乱了些,从西郊回雪都内城的一路上,处处可见被打劫过的狼藉民舍。冷禅自小在雪界长大,想到此前一路水草丰茂,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的盛世之景,内内忍不住涌起沉重的心酸之意。
三人骑马快跑,眼中噙着泪水。
路过一处被打砸过的民舍,从院落外面望进去,透过已经把砸掉大半的篱笆墙,能看到院子里躺着几个人。冷禅勒马下去查看,齐澜和飘飘虽然不解何意,也跟着下来。
小小的院落里,横着三个人,一个消瘦的老者,头部似乎是被钝器击中,未见多少血迹,已无呼吸。隔着几米远的地方,躺着一个年轻女子和幼童,似是母子二人,腰腹处都中了很重的刀伤,倒在血泊里,也已断了气。
“杀人手段不够利落干净,应该是一般的劫匪。”冷禅说道。
三个人看着眼前的惨状,一时无言。
冷禅绕着老者的尸体看了半天,然后示意二人帮忙把老者的尸体拿布匹包裹起来,拉上马匹。
“你要做什么?”齐澜问。
“实现一个承诺。”冷禅沉重地说。
三人回到内城时,已是黄昏。天色再暗些的时候,雪都靠近皇宫的车马道旁,亮起了零星的灯火,宫门城楼上的灯也点燃上了。齐澜和冷禅打扮成太监的样子,跟在一波进宫交班的太监后面,推着一辆运着果蔬补给的马车,趁着皇宫大门还未紧闭,想把车送往御膳房的库房。
守城的侍卫看着二人手里的通行证,皱了皱眉:“今日的补给不是刚在半个时辰前就运进去了吗?”
齐澜马上陪着笑说:“马上要举办大典了,今日里皇宫需求甚多,一辆车怕是不够,内务府的统领特意嘱托奴才们今日多送一趟。”
而后齐澜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奴才家里亲戚是种地的,菜要是今日不运进去,明日再想卖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说罢,偷偷在侍卫手里塞了几个铜板。
要说平白无故往宫里多送东西,侍卫肯定会觉得事情不合常理,现在听出来这位太监暗中表达的意思是为了帮亲戚卖菜,他立马就懂了,何况又拿了好处,便掀开了车上盖着的布匹一角,看到绿油油的菜,意思着检查了一下,就把二人放进去了。
因为对皇宫内部的防守情况非常熟悉,二人进宫后,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拦。
档案馆的两个守卫正提着灯绕馆巡逻,按照巡逻的排班要求,约两刻钟后才会在档案馆的门厅里休息。
齐澜把钥匙交给冷禅说“我先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守着,你去吧。”
约二十多分钟后,冷禅敏捷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身边。
齐澜惊讶于他行动的快速,问道:“都搞定了?”
“放心,没问题了。”冷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二人此时正藏在档案馆西楼的楼顶上,趴在屋脊上向下观望。两个守卫慢悠悠地沿着院落的四周踱着步,到了每个馆的门前,便走流程般,把灯提起来,往窗户里照照,再看看门上锁的情况。
“我们再等十分钟,等他们休息时动手。”齐澜细声说。
“有毒药可用,什么时候下手都一样。”冷禅说。
他话音刚落,院落里就传来一前一后两声倒地的闷响,齐澜一看,两个侍卫提着灯直接趴到了地面上。
原来在冷禅刚刚说话之时,就已经从身后的包裹里取出了两支极细的飞镖,插在一根细管上,向两个侍卫分别射了过去。
“你这毒果然厉害。”齐澜平时觉得这小伙子偶尔会犯二,可在下毒这件事上,从来都不含糊。
“他们会在半个时辰后醒来,所以我们要快点。”冷禅提醒道。
齐澜点上马头灯,只见这馆里的四面墙上,并排放着很多与墙同高的柜子,每个柜子里都摞满了厚厚的资料。他们走近些看,大多资料落满灰尘,像是很久未被人动过。
“年代久远的应该很久没动过了,青衣团的资料就最近几个月才放进来,应该比较新。”冷禅在旁边支招。
翻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两个人终于在一堆资料中找到了青衣团当年封官时候的档案。考虑到若侍卫胆子大,又负责任,醒来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到资料是否被盗,会想方设法要求开馆查验资料的完整,一旦发现资料丢失,一定会惊动到婉妃,所以他们事先准备了一叠假的档案,放在了空出来的位置。
若是两个侍卫胆子小,怕惹杀身之祸,则没人会跟户部尚书报告此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两人收拾好,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下现场踪迹,准备离开。
只听见外面声音嘈杂,似是有人朝着这边跑来。冷禅和齐澜急忙跃上档案馆东边的屋顶,此处可以看到观察到外面情况。
细听下来,似是在喊“着火了,着火了。”
冷禅明白了什么,朝着冷宫的方向望了望,只见在黑色的夜空中,那边现出一抹温暖的红色。
随着去救火的人越来越多,二人就混在众人中,趁乱逃离了皇宫。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冷宫失火事件,婉妃除了让太监总管叫了一众参与救火的人以外,也通知让御林军总统领和内务府总管大臣前来议事。
因为户部近期来宫内办公频繁的缘故,户部尚书钟青莲和齐澜也一同奉旨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