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佛山XXX安保公司的时候是下午的六点,拿好衣服装备下楼吃饭是在晚上的7点左右。可能之前刀疤男已经来了,只是并没有和我们住在同一个楼层,晚上8点的时候,刀疤男一个人下楼买烟,刚刚好被我和波总,阿金,导师还有阿胜撞个正面。
关于刀疤男的事情,之前波总,导师,阿金,阿胜,我们在一起吃饭不止一次提到过。波总每次都会说:“不要让我看到刀疤男,看到了我一定要揍他,偷劳资的身份证。”
“俺也一样。”
每次波总说完揍刀疤男的话,狗金总会附上那么一句:“俺也一样。”
可就在此时,就在刀疤男真正的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波总似乎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么的凶狠,甚至于说还没有等波总开口,刀疤男反而先说话了。
“你们啊,这么巧啊。两个月不见,一个个还是这么生龙活虎啊。呦,吉祥?你还在广东啊,我以为你回家了呢,你可真行。还在跑路。”
“草XX,劳资的身份证是不是你给偷了。害的我又跑回家办身份证。”
阿金站起来,一只手拿着啤酒瓶指着刀疤男。
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始料未及。我没想到狗金的脾气这么大,更没想到此刻的波总仍然是丝毫未动。
“这就生气了?长了一张人嘴,怎么老是说狗话。谁拿你们身份证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有监控拍到吗?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来咬我了?怎么滴?拿个啤酒瓶子吓唬谁?来来来,看到我脑袋了吗?瞄准点,最好让我见点红,哥哥我往地上一躺,你没有个一万块不要和我讲话。”
刀疤男说的话总是让你气在心头而又没有地方去发泄。看似寥寥无几的极度敷衍的话却充满了很多他对人生的一些感悟。
导师拉着阿金的胳膊,劝阿金坐下来冷静冷静。
现在这个年头,打架真的不是开玩笑,打赢了你要坐牢,打输了你要住院。不管输赢,最后倒霉的都是你自己。只是让我有一点意外的是波总的变现,他没有像他之前所描述的那样,说什么看见刀疤男一定要揍他,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你们的日结队伍又壮大了啊。”刀疤男完全不顾我们在座各位的感受,依然我行我素,用着极度嘲讽的语气对我们讲。
“你想说什么?嬷嬷唧唧的。”
坐下来冷静的阿金再次不耐烦的发牢骚。
“明天上完班,后天跟我去中山吧。八个小时每天三百块。”
我们听完刀疤男的讲话之后都默不作声,没人理会刀疤男,谁会理睬一个看起来就和神经病一样的人呢。况且他说的话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五天工地拆迁活,8小时包吃三餐,住宾馆。工资押一天第二天开始,每天下班微信转账300元。而且中山这次活动看似是五天,运气好的话当天每个人都可以搞到1000快。怎么样几位感兴趣吗?”
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我承认我心动了。当我想开口询问刀疤男关于这样一份兼职的具体情况的时候,波总竟抢在我的前面:“说吧,什么活,钱好拿吗?”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拆迁活。具体的到了中山才知道。想跟我去就不要那么多废话。不想去你们就继续在这里日结每天150元的。反正对我来讲没所谓的事情。”刀疤男说着右边的嘴角向上挑着。似乎在隐藏着什么,但从他的眼神来看又觉得信心十足。
每天150元和每天300元比起来,我们在座的几个人都不是傻子,只是当我们问刀疤男工作的详细内容的时候,他总是很敷衍我们。一句:“后天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就把我们五个给打发了。
再后来刀疤男分别加了我们的微信,并把我们五个人全部拉到了一个ZS市XXX公司拆迁日结的工作群里面。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在佛山再次遇见刀疤男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前我一直认为波总看见刀疤男肯定要打一架,起码要哔哔两句。可就这么稀奇古怪的化干戈为玉帛了。就被刀疤男的几句:“你有证据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你有视频吗?没有就不要栽赃,造谣,栽赃是犯法的。”就这样把波总给打发了。
我不知道刀疤男这两个月经历了什么,或者对这次我们的相遇,他的内心又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没想到他一改之前对我们冷漠的态度,反而走上前主动和我们交谈。这不禁让我想起来一句话:在这个充满金钱充满利益的社会中,除了父母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况且是一个陌生人。一旦有陌生人主动向你示好,那么他在你的身上一定是有所图。刀疤男之所以在敷衍我们,肯定有其他别的原因。
但不管有什么原因,就想胜哥说的:“我们五个人,还担心害怕他一个人吗?”
“Who care。本来就一无所有,我还会怕他?只要能给我钱,我还要抓紧时间还刘楠钱呢。”狗金也在抱怨着。
“别在我面前提什么你的狗屁浪漫爱情故事,没有钱你就是一坨屎,人见人厌。有钱了你就是一块金子做的屎。人见人欢。”
波总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对着阿金嘟嘟囔囔的。
“你才是一坨屎。”
坐在一旁的阿金骂骂咧咧。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导师,你不会又要算卦了吧。”
“你们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就是即便是已经跑路的我们,现在还是这个邋遢的屌斯样子,没有一点上进心,没有一点阳光男孩的味道,我们不是在赌,就是在赌的路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导师啊,导师,周强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久了,每次你赢钱的时候从来不提戒赌的事情,稳如每次输光洗白了手里的钱就开始圣经是吗?”【老哥嘴里的圣经:就开始抱怨,反思,忏悔自己的过错。】
波总回怼导师的话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坐在一旁的导师深深地抽了一口手中的红双喜:“杀人诛心你们知道吗?赌博的最可怕之处就是,在于当我们认定有一个不劳而获模式的时候,从此那些所有需要付出才有回报的行为,工作,都入不了我们的眼。我们的心态,我们的价值观,我们的金钱观这些被毁的一塌糊涂。这就是赌博杀人诛心的本质。”
杀人还要诛心?听完导师的话我再次的陷入了迷茫和沉思当中,我从没想过南下广州之后会经历这些事情,当初跑路就想赚钱,赚钱,赚钱。可一路走来竟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忏悔,我也不想去抱怨,我更不想去圣经。事实是什么样子就应该是什么样子,如果你要问我这么久了你余吉祥为什么还没有醒悟?为什么还对赌博如此痴迷?你也看过那么多关于赌博的书,没有一个赌徒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明知道赌下去是死路一条,可你为什么此时还是这样,总觉得有希望,总觉得下一把一定会赢?
在当时如果有人这样问我,我的回答一定是:“赌博带给我的伤害还不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