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的,黎挽玉接到了宁王府中宁王妃生辰宴的邀请涵。她素手执着,轻轻一张纸,却似有千斤之重。心情随之沉重起来,上官云此番邀请,恐宴请是假,试探是真。心底兀自苦笑,该来的总是要来,来了,自然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早做好了准备!
胥影持剑恭立于身后,忧心忡忡。“你非要入宁王府吗?”
早想找个理由进宁王府,现在机会来了,她岂能错过。黎挽玉玉手轻揉着太阳穴,回的极是肯定。“是。”
“可是宁王怕是宴请是假,别有其它目地是真,姑娘还是不去为好。”胥影跟了黎挽玉有些日子,早前对她的事略有耳闻,如今对她之事是亲力亲为。
淡淡光晕下柔软温婉的黎挽玉,是一副坚绝无畏的样子。“从决意报仇的那刻起,我就知道前方龙潭虎穴,荆棘重重。没有退路,亦退不得,再难要走下去。”话毕,她抬脸浅笑嫣然。“更何况不是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在断魂楼,一年魔鬼训练,他就知道她不同于其他女子。这一刻无疑不是提醒他保护她的责任重大,她隐慧淡定,果断坚毅,他心里早有了誓死要保她周全的念头了。
西边霞光隐退,暮色降临,前来参加宁王妃生辰宴的宾客络绎不绝,倘大的王府大厅内都显得有些拥挤。
柔软的暖风里仿佛夹杂着丝丝沁人心骨的寒意,黎挽玉站在贺宴的人群里,微微拢紧身上鹅黄色披风,心疑有冷意大抵是心境所致吧!
身后锦心关心出声。“姑娘,你冷吗?”
“有点。”黎挽玉说了慌,分明是八月炎炎夏日,恼自己又陷入到了万丈悬崖寒之底不可自拔了。
上座一对壁人偶然相互对视,充满深情无限。坐在他身侧的本应该是她,怎会被她人蹊跷夺了位置?有那么一刻,无助惶恐又袭来,凉的她全身冰冷,勉力抑制扰心情绪,想起今晚来的目地。端眸细致观察宁王妃的一举一动,她身上偏偏没有素燎一丝的端雅秀丽,相反与生俱来的咄咄高贵与骄横之气是她的性子。即便是隐藏,也不可能隐藏的如此之好。
有源源不断贺宴的人送上厚礼,再敬上一杯杯美酒与绵绵贺词。宁王妃一直保持着客套的微笑,接受众人一一祝福。
此时站在这个高高位置上,享受着王妃的荣耀与一切,心里可安呢?
冗长的众人贺礼后,轮到了黎挽玉,她示意身后锦心将备好的厚礼送上去,后纤纤玉指端起面前酒盏,恭敬送上贺词。“凤雅阁璃玉,恭祝宁王妃遥叩芳辰。”
宁王妃身侧侍女接过锦心送上来的礼物,后转身交给宁王妃。是一件价值昂贵的古琴,宁王妃嘴角微扬,毫无兴致的扫过琴盒,交由身后侍女,摆出王妃的架势。“有劳姑娘费心,准备了如此厚礼。”音落,又微露惊讶。“你就是凤雅阁阁主,真是闻名不如一见。”酒不端,有故意为难之意。
她不端,她不好一直举着,黎挽玉顺手把酒递给了身后锦心。煌煌灯光下,但见她纤丽身姿着一件幽紫色广袖留仙裙,将身段衬得越发玲珑有致,袖子处露出截白莹莹的玉臂,温婉中自有三分英凛高贵之气,令人不得不肃然升起敬意。
连上官云看得有些痴了,每每见她都给人一种不远不近,不热不冷的样子。她究竟是谁?如此令他费神。
黎挽玉玉口轻启。“一点小礼,不成敬意,还望王妃笑纳。”
上官云方觉失态,本是要试探她,何故让她蛊惑迷了魂?他嘴角自觉扬起,似笑非笑。
“我不知何故,第一次见璃玉姑娘,就很是喜欢。听说璃玉姑娘琴艺精湛,不知今晚可有耳福听姑娘小奏一曲呢?”宁王妃见得黎挽玉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不怕她也不敬她,心中不满,不能表现在脸上。
素燎从小与她长大,琴是耳儒目染了些,弹得也算不错,她自是辩得出她弹的曲音。今晚是要听宁王妃弹曲,而非是她。黎挽玉摆出一派谦谦淡雅之态。“王妃过奖了,倒是闻宁王妃琴艺冠绝归柔,就连赤忧也难分对手,小女不才,岂敢与王妃媲美。今晚正逢王妃生辰,小女子和在座众早想一饱耳福了。”
此言一出,座下众人出现附和之声。“是啊,我等早想听听归柔郡主的琴声了。”
“人美想必琴声更美。”
“宁王妃来一曲,以解我们的相曲之苦。”
这众人听曲的期望颇高,纵是要失望了。宁王妃听出黎挽玉是有意推辞,心中即使再不满,面上却不得不端出王妃该有的姿态来,转了话题。“不好意思,今晚本妃有些累了,你们想听曲改日。璃玉姑娘你这酒,我喝了。”她随即端起面前翡翠玉盏,以宽大水袖遮了面一饮而尽。
这般转题,想来是真不会,黎挽玉很快否定了她是素燎的想法。亦将酒饮下,一副豪气干云的率性。
“宁王妃貌比天仙,这玉容膏是子洵不远千里带回来,特意孝敬王妃的,对女人皮肤有奇效。”是张狂的赵子洵站了起来,没有贺词,目光如火肆无忌惮盯着上面的宁王妃。手中攥着盒包装精致所谓的玉容膏不给侍女,只自己攥着笑眯眯的,似乎等着宁王妃自己来取。
气氛突然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原本神色姣好的宁王妃,俏脸上掠过丝尴尬,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上官云面色寡淡,笑望赵子洵,良久,淡然松了口。“爱妃,子洵兄对你一片心意,还不去接了。”
夫君发话了,宁王妃紧绷的神情一松,起身莲步走下来。“子洵兄辛苦了。”伸出玉手,要接赵子洵手中的玉容膏。
赵子洵只盯着她看,似是给却又并不想给。宁王妃说话间,两人四目胶着,视线隐是暧昧不清。就这样保持着一个给不给的姿势,赵子洵在她脸上打量的肆意。“宁王好福气,宁王妃是出落得越发娇艳动人了。”
灯晕映衬下,宁王妃霞染娇颜,好不自在。
终是赵子洵看她小脸儿通红,松开了手,朗声大笑。“宁王妃这般害羞,就像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一句话,似说到了宁王妃的心坎上,娇容倏然大变。“你,莫要胡说。”音随之高出几分。
“子洵兄。”上面传来上官云平和的浅唤,识相的赵子洵立刻收回对宁王妃暧昧的打量。
“王妃,还不快回来。”接着,一句柔软的话,宁王妃转过的脸儿,青红交加,赶紧逃离般的逃回座位。
这一切,黎挽玉漠然看在眼里,看得出这个冒牌的宁王妃是忌惮上官云的,和赵子洵更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上官云似乎是看出了两人关系,嘴上不说,与赵子洵维持着平和。那么,冒牌的宁王妃究竟会是何人?顺着赵子洵和宁王妃的这层关系顺藤摸瓜查,终有一天会查个水落石出。
赵子洵的肆无忌惮确实过了,上官云嘴角的笑淡淡的,半边脸在灯光之下,透着阴郁。状似亲昵的拉起宁王妃的手,发生方才一幕,是故意做给众人看,宁王妃和宁王才是和谐恩爱的。
“今晚,本王请来了一位贵客。”他似终于切入了今晚的正题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