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曲声飘渺,好似仙乐。
上官瑶低首拨弄着琴弦,身上纱衣飞扬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眼波浩渺若烟,十指轻弄,指间优美琴声曼妙飞跃,回荡大殿。
众人听的入神,琴音突然由慢变快,十几舞姬足尖点地翩翩入了大殿,在殿中央聚拢成一朵白中带红的莲花,随着美妙灵动的乐声越来越快,女子们忽然散开,似露出朵亭亭绽开的红色花蕊。花蕊晃动间,有一双女子玉臂探出莲花,露出张绝美动人的脸庞,明媚的柔光洒在她身上,女子眼波流转,似带着浓浓凄凉,足尖踩在莲花之上,纤纤柔软的身子飞转,动作由快到慢,身上衣裙飘舞,像极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高傲而清冷。慢慢的旋转变成了静止,她皓腕抬起,如灵蛇舞动。耳中乐声忽然快的若万马奔腾,她身子旋转快如闪电,飞舞水袖时不时打在明晃晃的金钻之上,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如火带白的衣裙,纤弱不赢一握的纤腰,美丽清透的眸子,能生生勾走人的心魄。
在座布叶包括其它几个部下,看得如痴如醉,连连拍手称赞。
许久没看到她身影的上官宇戟一颗冰冷的心亦在一点点沦陷,时过数年,她竟还能将这翩翩霓裳舞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怎能不勾起他对她如藤蔓般纷长的思念之情。
乐停舞罢,布叶拍手,由衷赞美。“这翩翩霓裳舞,果然是妙极,布叶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毓妃跪在地上,低声自谦开口。“拙劣舞技,让使臣见笑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听她到声音,上官宇戟的心仿佛滚烫的水瞬间沸腾了起来,走下丹陛,向她走来。每近一步,他的心跟着脚步咚咚跳动一次,直到两人隔着一步距离。
毓妃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接。惊觉到自己有些失魂落魄,上官宇戟脸上的柔情不见,马上与她凛然对视。
岁月夺走了她不再年轻的容颜,历经数年的冷宫风霜,她当年绝美的脸现如今惨白如纸,眸子清冷明亮。对他没有任何叩拜,依然是数年前的冷傲与固执。
他不在乎那些虚礼,上前去扶她。“起来吧!”他听到自己声音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毓妃定定望他俊美容颜,两鬓黑发中透出银丝,似乎早没了当年的英凛霸气。再冷的心,在瞬间柔软下来。只是一舞跳罢,她似有些疲累。起身时,再支撑不住,软软倒下。
上官宇戟大惊,一步上前,毫不犹豫将她抱起。
毓妃再次感受他铜墙铁壁般的身体,那般安心。而他却惊异发现,此时怀里的女子身体冰冷,骨瘦如柴,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花,转瞬即逝。他步伐急切,急命内侍。“御医,快传御医。”
他还是在意她的,毓妃终将那刻骨的恨意掩埋心底,靠在他怀里。因身体太虚弱,慢慢阖眼,晕了过去。
一场接待宴,以毓妃身体不适告终。布叶等人起身,望着上官宇戟抱着毓妃离去的急切背影,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一代帝王能如此在意一个女人,实乃情深意重,令人感动。
听说,毓妃昏迷后,上官宇戟一直陪在床边寸步不离,生怕毓妃从此离他而去。
深夜时,毓妃从昏迷中幽幽转醒,看到上官宇戟竟哭红了双眼,毓妃心中一热,低唤了声:“宇郎。”
这是她回到赤忧国多少年来第一次唤他小名,如此亲切没有丝毫生分。
上官宇戟深情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知毓妃心里还会不会恨他?至少她迈出了第一步,不用再留在冰冷的冷宫,了此一生。
听到这儿,黎挽玉露出欣慰浅笑,真心替毓妃高兴。只是这样的消息,楚羽凌听到未必高兴。他们的恩怨与恨,究竟何时才会了?
她将消息让锦心传递给楚羽凌,锦心却说:“楼主想见姑娘。”
这些日子呆在宫里也确实有些闷,出去走走也好。不巧上官瑶听到她要出宫,央求着要陪她一起去。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她不忍拒绝,便命宫人备了顶轿子,带着上官瑶一道出了宫。
却总觉身后不远不近的,总有个人在跟踪。黎挽玉并未去理会,只任那人一直跟在身后。
宫外望游湖畔,湖水碧绿,杨柳依依,太阳的金光洒在湖面上,散着金子般的光泽,湖中游人载着小船,游历东湖。
下了轿,上官瑶如同只放出笼子里的小鸟飞跃到湖边,两手放在嘴边放声大喊:“望游湖我来了,我来了……”
声音嘹亮,回响湖畔。惹得湖中,岸上人纷纷投来好奇目光,上官瑶不管不顾。竟是脱去了玉足上丝履,坐在岸边,用纤纤玉足玩弄湖中水,笑的恣意若银铃。
黎挽玉站在她身后,遥望着一望无际碧绿清幽的湖水,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起来,仿佛心中烦愁之事顿时烟消云散了去。
“玉姐姐,快来哟,你来试试,这水很暖,很舒服。”上官瑶回头唤她。
看她肆意洒脱,黎挽玉索性坐下去脱了丝履,让跟踪的人误以为她们只是出来游山玩水。玉雪玲珑的纤足轻轻拂过湖面,好似踩在棉絮上,舒适又温暖,整个心灵都得到了释放。
忽然,上官瑶以手撩起湖中水向她喷洒过来。水溅在黎挽玉脸上,她微微一愣,随之也用水打她。两人在湖边玩得开心,全然忘记了周身有人。
不远处湖心中,精致华美的船舱中,楚羽凌漆黑点墨的眸透过船帘望出去,正好望到湖边的女子,一抬眸一颦一笑间,全入了他的眼,尤其是那双在阳光下越发莹亮雪白的玉足,心微微一阵荡漾,竟想要把那双玉足把玩手中。
“主上,属下要不请她过来?”
胥影低声询问他意见,楚羽凌神情忽地一变,收回视线,神情凝肃如霜。“好,记住,只叫她一人过来。”
胥影随手示意船上属下去请黎挽玉。
“璃玉姑娘,我家公子有请。”正玩着尽兴,不想身后有人打扰。
黎挽玉忙将玉足收回,瞅了眼来人,已想到可能是楚羽凌派来的人。又怕惹上官瑶和不远处跟踪的人怀疑,故意问:“你家公子?我与你家公子素不相识,他请我去做什么?”
男子叫她话问的一愣,随之了然,解释道:“我家公子一直仰慕姑娘精湛琴技,所以想请姑娘上船弹奏一曲,冒昧之请,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你家公子?多大年龄?”有人仰慕她的玉姐姐,上官瑶心中不禁雀跃,又生怕男人口中说的公子与黎挽玉年龄相差太多,好奇打探。
男子再次愣住,黎挽玉忙推了下上官瑶,轻斥道:“瑶儿,不得无礼。”
上官瑶一吐舌,拉近她低声道:“玉姐姐,快去吧,像你这般聪慧高洁的女子,有人暗恋不是什么奇事。”说罢,捂嘴偷笑。
她这样一闹,黎挽玉忽感脸上一阵阵发热。
船舱里飘来丝丝缕缕美妙的乐声,她极不自然回那男子。“既然公子盛请,璃玉岂能辜负。瑶儿,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儿等我。”
“恩嗯。”上官瑶连连点头。
“好好聊,不用管我。”在黎挽玉随男子走上船时,远远飘来上官瑶的鼓励声。她回转头,看到上官瑶两手朝她摇摆。
身后跟踪的黑衣人,仍站在岸上不远处。
这样入了船舱,想他也发现不了什么。黎挽玉上了甲板,身侧男子掀了船帘,她微低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