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何报答我

犹如藤蔓般的韧劲,黎挽玉顽强挺过了三天。三天后的日子,过得稍稍好了些。饮食上多了份素菜,算得上三餐温饱。

断魂楼的楼主叫楚羽凌,而那日射杀她的男子是他贴身亲信胥影,深得楼主宠信。

黎挽玉记得楚羽凌说过等她活过三天,便有资格问他问题,她要问是不是他把她劫持回来的,素燎呢?其他人呢,他把他们怎么样了?装着一连串疑问,她安静的呆在他们为她安排的地方做苦工,与她一起做苦工的大概有二十多个女子,她们的活是将动物亦或是禽类的羽毛经过水洗干净,然后再晾晒干,争分夺秒的插进一支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利器上,似乎训的是她们手的速度。

今夜外面又下雨了,嘀嘀嗒嗒,令人心烦意乱。

黎挽玉把晾干的羽毛全数按任务插进利器中,独身伫立铁门前,静听着外面动静。她一直想找机会去找楚羽凌,可是他们不让随意进出。

突然,有匆遽的脚步声打破此刻的安静,原本在埋头干活的女子们全部站起来涌到门前,激动的尖叫起来:“是楼主经过,是楼主要经过。”

那脚步声很快到了门前,有个男人打开铁门,走在前面的男人进了里面,二十多个女子们自觉整齐排好了队,等着男人开口。

“你们听好了,楼主待会经过,都给我老实点,别惊了楼主。”男人凛厉眼神在女子们身上一个个扫过。

警告的言词令原本雀跃的女子们如惊弓之鸟,不敢再大声喧哗。

不就是楚羽凌经过,这阵势像皇帝亲驾一般。黎挽玉暗暗讥讽,站在她旁边的夏云小声道:“你是不知道,上次楼主经过的时候,她们为了一睹楼主风华容貌硬闯出去,有几个差点被马踩死。所以,白爷才来警告我们的。”说完,她白眼女子们,似在嘲讽她们的不自量力,而自己似乎有种天生的优越感,嘴角轻扬,一副自得的样子。

仔细看去,比起其它女子,夏云确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会生出优越之感!

这断魂楼怎么如同后宫女人们的战场,黎挽玉讨厌极了自以为是的楼主楚羽凌,为了弄明白事情真相,在白爷走出去时,她借机跑了出去。

“快,快,拦住她。”白爷余光瞅见一个身影溜出去,怒火直冲脑门,急不可耐的大声喊身后随从。

但,仅迟了片刻,黎挽玉如箭邸般的速度,已跑到了长长的绝命巷,闭眼,展开双臂拦了远远策马奔来的楚羽凌,和身后跟着的几个随从。她赌,赌的是他不会从她身上踏过。

果然,赌赢了。楚羽凌起先驾马跑的疾快,由于下着毛毛细雨,直到快近身时,瞧见有个女子挡了道,他神情一震,赶紧勒马。

马儿扬脖长嘶,前蹄扬起,若不是他寒凛喝马向后退去两步,马蹄便踩到了黎挽玉身上。

白爷气喘吁吁和几个随从赶上来,见她惊了楚羽凌的马,吓得冷汗涔涔,以手擦着汗,弓着腰身,疾言厉色的骂道:“你这不听话的贱婢,看呆会回去怎么收拾你,快,快把她拉走。”

他身后随从听命,立刻上前架住黎挽玉。

“放开我。”黎挽玉讨厌他们次次来束缚自己,冷冷一声。

因着黑夜,又下着雨,楚羽凌听这冷冰冰的声音熟悉,仔细瞅,才瞅清挡他道的女子。在护卫们要拖走黎挽玉时,他扬声命令。“放开她。”

白爷和随从同时一怔,白爷马上笑着上前解释。“主上,这贱婢趁属下不注意,自己跑了出来,属下这就带她回去好好惩治。”

“我说了,放开她。”马上的楚羽凌漫不心经心一的句话。

架着黎挽玉的随从陡然松开了她,桀骜冷漠的楚羽凌看着娇弱却亭亭玉立的黎挽玉。几缕湿发挡住了她额角处的胎记,黑亮的眸子始终是清冷的,傲然不惧的迎着他的视线。

“说吧,为什么挡我的道?”楚羽凌记得这双特别的眸子,却忘了几日前对她说过的话,有些不解。

实话,黎挽玉是怕极了他的,屏息凝神,粉拳紧握,故装出一副临然不惧的模样。“你说过,我若活过了三日,便有资格问话。”

见惯了素来对他唯唯诺诺,温柔讨好他的女人。这样与之相反的女子他头一次见。楚羽凌对她产生了更浓的兴趣,眼角微扬,点了点头。

见他应允,黎挽玉暗吁了口气,口气冷硬,似是质问的语气。“你为什么要劫持我到这儿,你把素燎他们怎么样了?”

素燎?谁是素燎?对于她连声质问,楚羽凌眸间闪过丝诧异,分明是他救了她才对,这个女人硬说成是他劫持了她,眼中腾地泛起怒意。“你就是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黎挽玉一愣,心中断定是他杀了她和亲的护卫和素燎,再劫持她到这儿。他还狡辩,实在是可恨,眸底溢出深深恨意。“你胡说,分明是你劫持了我,杀了素燎,还有我的护卫。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想起素燎和她的护卫,几乎快要哭出来。

“大胆,婢子,休得胡言,是我家主上救了你,你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突然身后白爷重重一脚,猝不及防,黎挽玉被踢倒在地,回头她冷睇着白爷,白爷让她这愤怒的眼神震住,不自觉退后两步。

是他救了她?黎挽玉惊愕,强忍住泪水,越发疑惑不解。“你救了我?”

“你说的素燎和护卫我压根没见过,但,的确是我救了你,你准备如何报答我?”楚羽凌以长鞭抬起她犹有泪痕的脸,楚楚可怜,并不怜惜,他一惯冷漠,女人的几滴眼泪不可能令他生出怜悯。

怎么可能是他救了她呢?如果是他救了她,那么素燎他们呢?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黎挽玉惊异交加,目光冷彻,重复问:“真是你救了我?”

“我堂堂断魂楼楼主,何以骗你。”楚羽凌向来懒得和女人说话,但今晚他发现自己话说的多了些。

他眼神幽邃,不似说谎,想起几日前被他下属接好手筋脚筋,难道真是他救了她?那又如何?黎挽玉想起他对自己的幕幕,心底发恨,冷冷道:“即便是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

“好个刚烈的女子,你不该这般待你的恩人。”她犹如刺猬般的感觉,虽说新奇,不过楚羽凌很想看她温柔模样,以鞭换成了修长的手指,身子微微前倾,托起她下巴。她的眸子很漂亮,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黎挽玉小脸被他握着,想要挣脱,挣脱不开,眸子瞬间凝上了寒冰。“你想我如何报答你?不会就是把我困在这里日日折磨我,就算是报答你吧!”她奇怪这个男人的特殊嗜好。

终于问到了重点,闻着她身上女子特有的香气,楚羽凌轻吸了口气。“我要你一辈子留在断魂楼,就算做报答。”

黎挽玉心沉入谷底,决绝愤然。“除了这一种,其他我都可以答应你。”

“好,另外一种,以身相许。”楚羽凌语带轻佻,目光在她脸上流连。

黎挽玉顿时僵住,像他这般绝代倾城的男人,怎会看上她现在的这张脸,坚定三个字。“不可能。”

楚羽凌握着她小脸的手骤然松开,这些年里难得看上个女子,竟是只刺猬,故意笑道:“你求我,我便放你走。”

“你……”看着男人的得意,黎挽玉恨的咬唇。

她死也不会求他的态度,越激起楚羽凌兴趣,坐正身子,一甩马鞭落下句话。“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再来求我吧!”

女子慢慢起身,望着那抹疾驰远去的背影,指尖连着浑身在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在强悍的楚羽凌面前,身不能己。让他一次次的挑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