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忧皇宫
瑶光殿内,牡丹开得恣意茂盛,蝴蝶儿在花朵上飞转嬉戏。忽一只蝴蝶飞落到盛着水果的桌案上,不断闪动着翅膀,趴着似睡非睡的上官瑶睁开一只眼,用纤白柔荑去逗弄蝴蝶儿,蝴蝶儿翩翩飞走,她兴致全无的伸了个懒腰,问:“小德子,让你打探的玉姐姐,打探到了吗?”
“回公主,你的玉姐姐,让,让衙门的人给抓走了。”站在帘外的小德子小心回禀。
“什么?”上官瑶骤然从椅子里跳起。“完了,完了,就知道他们抓不到正主,会拿我的玉会姐姐开刀,快,快随我去找父皇。”说着,她掀开珠帘,拎起厚重的裙摆急匆匆找帝上去了。
小德子紧跟在身后,她走的快,他跟着跑起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公主,公主,你慢着点!”
公主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搞得下人们通常就是这般小跑跟在她身后,奔到承乾宫时,门口老内侍笑脸迎了上来。“公主殿下,皇上正在休息,您有何事?”
“我找父皇有很急的事。”上官瑶也不管老内侍一脸为难,硬要闯进去。
老内侍没办法,只好软语好说:“公主殿下,惹您非要见皇上,老奴这就去通传。”
待到老内侍前脚转身,上官瑶后脚跟了进去。“父皇,父皇,您一定要替儿臣做主。”
大老远的人未到,声先到。午睡中的赤忧国帝上官宇戬被吵醒,一听声音,就知是被他惯坏了的宝贝女儿上官瑶。未曾动怒,有侍女掀帘。他从床上走下来,虽年过五十,依然是一派风姿绝代的帝王威凛之气,朝进来通传内侍摆了摆手,声音不怒而威。“何事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上官瑶一手抹着泪,一手掀起裙摆跪到地上。“父皇,你一定要替瑶儿做主。”
“替你做什么主?”上官宇戬负手走出,眉头紧锁,有些不耐。
上官瑶还没开口,通传的老内侍站在门外小声禀报。“皇上,沐宇求见。”
“今个是什么日子,你们个个都不让朕睡个安稳觉,让他进来吧!”上官宇戬眉头皱的越发深。
身材发福的沐宇进了殿,便朝着上官宇戟匍匐跪了下去。“见过皇上,皇上一定要为老奴做主啊!”
沐宇定是听闻儿子错将公主抓去做新娘,又遇上被抓进大牢的黎挽玉有太子殿下罩着,想用刑,用不得。无奈之下,多少年不曾入宫的他斗胆进宫面圣。
“你们个个喊着要为自己做主,究竟让朕做的什么主?”上官宇戬威严冷厉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上响起。
你们,还有谁?沐宇怔了下,蓦一转头,看到在他旁边跪着位神气活现,气质高贵的女子。
上官瑶故意转过脸来,让他看个仔细,时不时还朝他吐弄着舌头。“还认得本公主吗?”
“公,公主,何出此言,老奴可是第一次见公主。”沐宇如同见鬼般,老身子板震颤了下,吓得额头直冒冷汗,嘴上却不承认。“公主殿下,为什么会问老奴可曾记得公主?老奴今天可是头一次见公主殿下。”
上官瑶暗暗骂了句老狐狸,转过脸,哭得稀里哗啦。“父皇,昨日瑶儿差点死在沐府里,他儿子将瑶儿抓了去强娶为新娘。”一边说,一边以衣袖抹泪。“还有,瑶儿那日落在沐时杰手里,是玉姐姐救了我。可恨的是,他们竟怀恨在心,不仅抓了我,还抓了玉姐姐。谁知沐时杰昨日在欺负玉姐姐时,侵害不成反倒害死了自己。所以他们就冤枉是玉姐姐害死了他儿子,玉姐姐被他们强行关入了衙门大牢。父皇,你都不知道,那个沐时杰简直罪行滔天,害死了好多无辜可怜女子,父皇一定要为瑶儿做主,为死去的冤魂做主,为玉姐姐做主。”
“沐宇可有此事?”上官宇戬一听女儿受此大辱,差点死掉,怒气陡生,直指沐宇。
沐宇吓得魂不附体,仍还强词夺理。“皇上,老奴冤枉。公主殿下说的,老奴一概不知。”
“哼,装。你的儿子在京城横行肆意你可以不知,你的儿子强娶亲你不会不知道吧?难不成你说本公主是诬陷你,一派胡言吗?”上官瑶声音陡然冷厉,跪近逼向他。
逼得沐宇跪着后退,不断以手擦额上冷汗,被说的无言以对。
“沐宇,公主说的可否属实,你从实招来。”上官宇戬一拍身旁桌案,震动玉案上玉盏掉在地,摔了个粉碎。
这一震,沐宇连滚带爬来到上官宇戬脚下,两行老泪横流。“老奴冤枉,不知公主殿下受何人指使,非要致老奴于死地。老奴冤枉,老奴冤枉……
这个老奸巨滑的沐宇气得上官瑶暗暗咬牙,心道今天必须要赢了他,否则玉姐姐这罪名被扣实了,性命不保。
正身处太子府中的楚羽凌听闻黎挽玉入狱,却极为淡定。他与太子关系向来亲密,昨日他杀了沐时杰,就知会有今天的事发生。好在他抓了沐时杰属下,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向来不问宫廷之事的上官瑾对他的事倒是上心,轻轻一笑,放下手中茶盏道:“看来此事非要我出马,不过,帮了你,你要如何感谢我?”
楚羽凌也是淡淡一笑。“凤雅阁有陈年的醉仙酿,早为瑾兄备好了。”
“好,那我就等着喝你的醉仙酿。”上官瑾起身,摇着手中玉扇翩然离去。
不过片刻功夫,出现在了承乾宫。
大殿之上,死不认罪的沐宇见了上官瑾旁边站着沐时杰一个随从,名唤吴殷的,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没了争辩的力气。
上官宇戬朗声问:“吴殷,你不是有话说?”
吴殷瑟缩看了眼沐宇,想到太子殿下说如若他肯说实话,会给他个一官半职,对于沐时杰所犯下的罪,便一一道了出来。什么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逼死良家妇女,悬梁、跳河自尽的,强辱璃玉,胆大纵横,劫持公主殿下做他新娘……沐时杰死后,经大夫验尸,确定为酒精中毒而亡,并非他杀。”
上官宇戟听后,脸色越发阴沉,旋即下令。“让验尸官去趟沐府,亲自查验沐时杰尸体。”
半个时辰后,回来的验尸官匆匆禀报,所陈述事实和吴殷一致,确定沐时杰为酒精中毒而亡。
其实,沐宇明知吴殷所述是为事实。却气不过他明明是儿子身边亲信,却替别人做了证,枯手颤抖指着吴殷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少爷平日里待你不薄。”
“老爷,这些年少爷坏事做尽,你一直袒护纵容他,心里可安生?”吴殷也鼓足了勇气,紧盯沐宇。
沐宇没了下话,瘫软在地,凄惨惨的喊道:“天要亡我沐家呀,我儿死的不明不白!”
“沐侯爷,你纵容儿子肆意妄为,实在是可恶之极,罪该万死。沐时杰一死是他咎由自取,先拉下去,送回沐府。”
有侍卫进来拖走沐宇,沐宇哭的死去活来。
上官宇戬又道:“沐时杰迫害数条性命,着刑部去彻查此事。至于瑶儿说的玉姐姐,先放了吧!”
上官瑶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跑过去抱住上官瑾,惊喜道:“瑾哥哥,你怎么来了?来的及时。”
上官瑾还未回话,她急道:“对了,我先去找玉姐姐了。”
目送上官瑶离去,上官瑾也徐步走出,正遇上站在门外的上官云。
“二弟,你不是从来不问朝中之事?”上官云问的云淡风轻,却似藏着暗涌。
上官瑾徐徐道:“受人之托,不过,沐时杰本就是罪有应得。”他冲他笑了笑,踩着层层汉白玉石阶款款离去。
上官云也笑了,笑容虽温雅,无端透着丝丝阴冷。
昨日楚羽凌用银针刺进了沐时杰胸口,银针纤细如毛,若不剖腹根本找不到伤口之处。再加上他常年酗酒,为此,验尸官才会断定他是因喝酒暴毙而亡,此事就此了结!